九幽白虎俯下雄伟身躯,银白的毛发在皎洁月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尾尖轻轻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草屑。南宫莺望着这头方才还在云端猎龙的猛兽,眼中闪过一丝怯意,却又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迟疑地伸出手。
指尖触到白虎温热的脖颈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原以为凶兽的皮毛该是坚硬如铁,谁知竟柔软得像最上等的云锦。我...我能骑一下吗?她仰起脸,双马尾垂在肩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陈三炮抬手扶住少女纤细的腰肢,掌心传来的温软让他动作微顿,随即轻松将她托上虎背。白虎似通人性,稳稳承接住南宫莺的重量,纵身跃起时带起猎猎罡风,卷起她鹅黄色的衣角。
起初的惊叫很快化作银铃般的笑声。他们在低垂的云层间穿梭,下方绵延的妖兽山脉如铺展开的翡翠浮雕,林间散落的萤光似镶嵌的碎钻,偶尔惊起的鸟群扑棱棱掠过,如泼洒的墨点融入夜色。南宫莺张开双臂,感受着风从指尖流过,发间的银铃随着白虎的腾跃叮当作响,与虎啸的低沉形成奇妙的和弦。
待返回地面,南宫莺的脸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呼吸微微急促。陈三炮已利落地割下魔龙翼膜,暗金色的鳞片在燃起的篝火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边缘的锯齿状纹路清晰可见。他随手将几块带肉的龙肋架在削好的木枝上,指尖金焰流转,恰到好处地燎去表面的细鳞,肉块很快渗出晶莹的油脂,在火上滋滋作响。
龙肋最是鲜嫩,火候得拿捏精准。他翻转着木枝,目光落在跳动的火焰上。
葛奇见状,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玄铁匕首上前:公子辛苦,我来帮忙处理剩下的...
话音未落,一缕灰雾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轻轻一推便让他后退半步。不必。陈三炮头也未抬,翻转着滋滋冒油的肉块,油星溅入火堆噼啪作响,火候不对会糟蹋食材,这魔龙活了千年,肉质本就紧实,稍过则老。
葛奇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多言。南宫家的其他护卫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位能单杀帝武境魔龙的狠人,脾气显然不像表面那般平和。
待龙肉烤成诱人的蜜色,表皮泛着焦香的光泽,陈三炮用匕首将肉切成小块,分给围坐的众人。南宫莺接过木盘时,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指腹,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脸颊又泛起红潮。南宫云吃得满嘴流油,连带着的冰霜巨熊小雪也凑上前来,用大脑袋讨好地蹭着陈三炮的衣摆,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讨要着掉落的肉渣。
唯独葛奇面前空无一物,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享用龙肉,眼底的怨毒藏得极深。
公子这般实力,为何要深入这等险地?南宫莺用餐巾擦着嘴角的油渍,好奇地歪头,月光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妖兽山脉腹地比外围危险百倍,冰凤谷更是禁地中的禁地。
取冰凤精血。陈三炮简明扼要地回答,将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龙心递到白虎嘴边,白虎嗷呜一声叼过,满足地眯起眼。
什么?!南宫云手中啃了一半的龙骨啪嗒落地,惊得跳起来,你要去取冰凤精血?那可是帝武境八级巅峰的霸主!统治妖兽山脉三千年,据说连妖神域的老祖宗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篝火突然暗了一瞬,火星噼啪炸开。葛奇低头掩住嘴角的冷笑,心中暗道不自量力——冰凤女王的实力远非暗黑魔龙可比,这小子就算能杀魔龙,对上冰凤也必死无疑。
却听陈三炮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木枝,火光照亮他平静的侧脸:正好活动筋骨。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得篝火猎猎作响,卷着灰烬飞向夜空。远处的雪山之巅隐约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那声音穿透云层,带着睥睨天下的威严,让整片山林的妖兽都沉寂下来,连九幽白虎都竖起了耳朵,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南宫莺的脸色微微发白:是冰凤女王的声音...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每年血祭期间,冰凤女王的感知都会覆盖整个山脉,任何强大的气息都逃不过她的探查。
陈三炮抬头望向雪山的方向,那里云层厚重,隐约可见冰封的山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气息正从那处弥漫开来,带着极致的冰寒与威压,仿佛要将整个山脉都冻结。
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他将最后一块龙肉塞进嘴里,拍了拍手站起身,玄衣在夜风中轻轻摆动,今夜休整,明日一早出发。
南宫莺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冰凤女王的恐怖,是刻在妖神域所有生灵骨子里的,这位神秘的玄衣公子,真的能从她手中取到精血吗?
九幽白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趴在陈三炮脚边,尾巴圈住他的脚踝,像是在宣告所有权。篝火渐渐弱下去,只剩下噼啪的余烬,护卫们蜷缩在角落休息,只有葛奇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夜色渐深,山林里偶尔传来几声兽吼,却很快被更远处的凤鸣压制。陈三炮靠在一棵古树下,闭目调息,神识却已悄然铺开,笼罩了周围数十里的范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从踏入冰凤谷的那一刻,才会开始。而那块龙肉带来的短暂平和,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