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苏软绵绵地歪在柔软的沙发里。
她看着黑瞎子那副熟悉的、带着点痞气和无限财迷光芒的笑脸,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这家伙,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着生财之道。
来了来了,这个时时刻刻想着挣钱,甚至想从她这个财迷手里抠出去钱的男人,他又回来了……
看到楚玉苏被逗了,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睛弯了弯,对着楚玉苏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见牙不见眼,活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故作神秘的亲昵:“妹儿啊,你看哥这身手,捡匕首那也是技术活!哥以后赚钱养你嗷!”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养楚玉苏”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的头等大事。
楚玉苏被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彻底逗乐,眉眼弯成了月牙。
她存了心要逗他,纤纤玉指轻轻点着下巴,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用手语表示。
——“等你捡匕首赚钱,我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不如这样,我投资开个酒吧,你去跳脱衣舞给我挣钱,那才叫一本万利,比较靠谱。”
她手势还没落下,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象着黑瞎子在那灯光迷离的舞台上扭动的场景,实在是过于违和又滑稽。
“哎哟喂!”黑瞎子顿时如遭雷击,夸张地捂住胸口,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就朝沙发后面倒去,精准地瞄准了楚玉苏身侧的空隙。
他一边“倒下”,一边用痛心疾首、仿佛被辜负了八百年的语气哀嚎。
“妹儿啊!瞎瞎的心好痛好痛!你怎能如此糟践瞎瞎的真心!瞎瞎这辛苦练就的、价值连城的八块腹肌,明明只想给你一个人看的……你这简直是在暴殄天物啊……”
他那副西子捧心、泫然欲泣的做派,配上那张棱角分明、此刻却硬要挤出委屈表情的脸,实在是具有一种诡异的喜剧效果。
眼看着他借势就要软绵绵地倒进楚玉苏怀里,来个“碰瓷式”的近距离展示腹肌。
一直如同背景板般静默立在楚玉苏侧后方的张起灵动了。
他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是手臂一伸,那骨节分明、蕴含着惊人力量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攥住了黑瞎子后颈的衣领。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和嫌弃。
“嗖——啪!”
黑瞎子后面那些耍宝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后颈传来.
下一秒,他就像一块被人随手丢弃的、黑色的破麻袋,轻飘飘地离地而起。
黑色的破麻袋划出一道算不上优美但极其流畅的抛物线,直直朝着敞开的堂屋大门飞了出去。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深邃如古井的眼眸淡然地扫过门外,连一丝多余的波澜都欠奉。
这家伙的这副嘴脸,已经从最初的“不要脸”,进化到了如今堪称“恶心人”的境界。
张起灵这人并非不记仇,他只是会失忆,所以他的仇,一般都记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小本子上。
在他最近这次不失忆的时间段里,那本记仇的小册子里,密密麻麻的,起码有一大半都是关于这个黑瞎子的“光辉事迹”。
最近的一次记录,便是前几日解雨臣深夜来访。
张起灵那双淡水无波的眸子再次瞥向门外飞出去的黑影,内心毫无波澜地补充了一句:这笔账,慢慢算。
此时,呈抛物线自由落体的黑瞎子,身体在空中展现出了惊人的柔韧性和协调性。
就在他即将以脸着地的狼狈,姿态亲吻吴山居前院的青石板时。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屋檐下那根粗实的木柱子。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一条手臂如同没有骨头的软鞭,却又蕴含着极强的爆发力,“啪”地一声轻响,五指已牢牢扣住了木柱子的边缘。
吴邪发出尖锐爆鸣:“黑瞎子!”
木柱子边缘被抠出来五个指头印的凹陷……
但是黑瞎子现在身不由己。
借力!拧腰!
只见他黑色的身影在空中诡异地一扭,顺势完成了一个利落至极的后空翻,卸去了大部分冲力。
最终,他单膝轻盈点地,另一条腿微曲作为支撑,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甚至还有闲暇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略微歪斜的墨镜。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潇洒,仿佛刚才不是被人丢出来,而是完成了一次即兴的杂技表演。
他对着吴邪尴尬一笑:“你找张起灵给你修哈!”
张起灵冷脸看向黑瞎子。
好的,小本本上又添一条。
楚玉苏在堂屋里看得分明,忍不住眨巴了几下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
她由衷地在内心赞叹:精彩……真精彩!
“啪啪啪——”她非常捧场地适时送上了清脆的掌声。
这掌声既鼓励张起灵干脆利落地“清理门户”,也鼓励黑瞎子这堪比体操运动员的“完美落地”。
张起灵:小姑娘夸我!
黑瞎子:小姑娘被我逗乐了,真棒!
好玩。
眼前这精彩的男模表演秀,不比研究那个阿宁和吴三省到底是本尊还是替身有意思多了?
这都什么年头了,又不是看那些狗血淋漓的言情小说,还搞什么替身文学,真没劲。
想着这些,一阵强烈的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楚玉苏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她是真的累了。精神一松懈,浓重的倦意便席卷而来。
她身子一软,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歪倒在了身旁吴邪的怀里,像只猫儿一般蹭了蹭吴邪的手臂,闭上眼就昏昏欲睡。
吴邪一直温柔地注视着她,见她如此,立刻伸出双臂,将她小心翼翼地揽住,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低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苏苏,先不要睡着好不好?再坚持一个小时,我们吃了晚饭再睡,不然半夜该饿醒了。”
楚玉苏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了扭,把小脸埋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