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抬起头,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四周。
张起灵在这方面肯定是帮不上忙的,他自个儿就是个闷油瓶。
吴邪的目光转向一旁虽然坐着,但身姿依旧挺拔优雅的解雨臣,灵机一动,哄道:“让小花给你唱个小曲儿提提神好不好?”
这是把解大当家的,当成古代达官贵人家养的小戏子用呢。
要是换一个人说这个话,解雨臣一定会让那个热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但是现在他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解雨臣那清冷的眉眼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他嘴上却还矜持着,带着点无奈的宠溺:“她这会儿困成这样,听我唱那些咿咿呀呀的,怕是更要睡得人事不省。要不……我唱得欢快点儿?”
一直沉默是金的张起灵,闻言淡淡地瞥了解雨臣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隐隐带着嫌弃。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让唱就唱。
他不再理会屋内即将开始的哄老婆活动,抬脚便沉稳地走出了堂屋,将空间留给了那两位“哄不睡专员”。
黑瞎子像没骨头似的,慵懒地倚靠在堂屋门边。
他身上的黑色外套本来就没拉拉链。
经过刚才那一番“空中飞人”加“高难度体操”的折腾,此刻衣领早已从一边肩膀滑落。
露出了里面紧裹着精壮身躯的黑色弹力背心。
那背心清晰地勾勒出他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轮廓,以及流畅优美的肩颈线条。
黑瞎子:小吴老板你看看我啊!我就不信,你看见我这完美的身材,还能两眼空空,还能睡得着?快睁开眼看看瞎瞎我这硬邦邦的诚意啊!
然而,楚玉苏的鼻尖萦绕的是吴邪身上那股让她安心无比的、清淡干净的香气。
耳边回荡的是解雨臣那把清亮婉转、抑扬顿挫,正试着往“欢快”路上拐的花旦唱腔。
闭上眼睛,另一个世界的她正在操纵着手机和陈朵一起打包围萝卜的小游戏。
五感都被占据得满满的,根本没空,也没心思去欣赏门外黑瞎子那刻意展示的“八块腹肌”和“老肩巨滑”。
张起灵路过像孔雀开屏似的黑瞎子,目不斜视,只是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精准地捏住那滑落的衣领,面无表情地给他扯回了肩头,遮盖住了那“有伤风化”的景色。
张起灵:这一招没用……徒有其表。你当我和吴邪谁没有八块腹肌么?
解雨臣更是在八块腹肌大长腿的基础上,开发出了“媚眼如丝”和“余音绕梁”的高级技能。
想争宠,还是得多看点言情小说,提升一下业务水平,干巴巴的光靠卖肉,层次低了……
“瞎子,去审讯。”张起灵言简意赅,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黑瞎子听见“正事”二字,脸上那副嬉笑玩闹的神情瞬间收敛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虽然站姿依旧透着点懒散,但那墨镜后的眼神,却骤然冷了下去,如同结了一层寒冰。
“得令~”他应了一声,语气还是那般不着调,但其中蕴含的冷意,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确实,该去会一会那个充阿宁,把主意打到小丫头身上的女人了。
无论对方是谁,来自何方,既然触碰了他的逆鳞,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
黑瞎子内心深处那股被压抑许久的暴戾,开始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
吴山居的后院,与前面雅致的堂屋迥然不同,显得更为僻静,甚至因为王盟每天摸鱼打游戏没怎么收拾,带着几分荒凉。
一间平日用来堆放杂物的厢房,此刻门窗紧闭,成了临时的审讯室。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功率不大的白炽灯悬在屋顶,投下惨白而有限的光晕,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无所遁形。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材、潮湿泥土和一种紧绷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先前被解雨臣伙计们带进来的假阿宁,被随意地扔在屋子中央一把沾满灰尘的旧木椅上。
她半边身子依旧处于麻痹状态,脸上早没了最初伪装时的镇定与模仿阿宁的那份冷艳,只剩下无法掩饰的惊惶与恐惧,脸色苍白如纸。
解雨臣带来的四个伙计,都是身手利落、眼神精悍的年轻人。
他们原本正围在假阿宁身边,低声商量着该如何开始审讯,既能问出东西,又不至于太快把人弄死。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黑瞎子迈着两条长腿,不紧不慢地踱了进来。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墨镜,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子戾气与低气压,却让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骤降。
那四个伙计感受到这股非同一般的气场,立刻停下了交谈,齐刷刷地转身,低头,恭敬地喊道:“黑爷好!”
黑瞎子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那姿态随意得像是在驱赶苍蝇:“这里交给我了,你们出去候着吧。一会儿完事了,再来收拾卫生就行。”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势。
四个伙计没有任何犹豫或质疑,立刻应了声“是”,便鱼贯而出,并细心地从外面带上了房门,然后也不敢走。
因为一出门就看到抱着刀的‘哑巴张’。
这位同样是个狠角色。
四个吓得在门前排排站,大气儿都不敢喘。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黑瞎子和假阿宁两人。
假阿宁看着缓缓向她走来的黑瞎子。
这个男人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皮鞋踩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如同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他脸上那副墨镜隔绝了所有的眼神交流,让人完全无法揣测其下的情绪。
只有那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在此情此景下,非但不能让人安心,反而只让人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和脊背发凉的恐惧。
黑瞎子在她面前约一步远处站定,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仿佛刚睡醒的调子,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演技不好,模仿阿宁,没有模仿出几分意思。就这么着急去投胎吗?瞎子我这里可是要收费的,黄泉路的路费很贵的哦,毕竟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