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龙脊”营地。
晨曦刚刚刺破“鬼见愁”厚重的林冠,给营地镀上一层微凉的金辉。王铁柱像往常一样,抓起旁边一块磨盘大小的花岗岩,准备用它来压稳固定帐篷的绳索。这本是每日的寻常动作,可今天,那沉重的石头入手,感觉却轻飘飘的,仿佛手里攥着的不是几百斤的顽石,而是一大块蓬松的!
“嗯?”柱子浓眉一挑,下意识地掂量了两下。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以前搬这块石头,腰腿都得绷紧了发力,现在感觉……随意一抓就起来了?甚至有种想把它当沙包抛着玩的冲动?
心头疑惑,柱子手臂肌肉猛地一绷,也没怎么蓄力,就朝着旁边一棵碗口粗的硬木树干随意捣了一拳!
嘭——咔嚓!
一声沉闷的爆响,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声!那棵硬木竟被他这看似随意的一拳,直接从树干中间轰断!上半截树冠带着茂密的枝叶,轰然倒塌,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整个营地瞬间安静了。正在整理装备的战士们,准备早饭的老王班长,擦拭枪械的赵青山,还有刚睁开惺忪睡眼的刘小虎,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柱子,以及他面前那凄惨断成两截的大树。
柱子自己也懵了,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看着自己那毫发无损、甚至没感觉到多少反震的拳头,又看看那断裂面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树干,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
“我……我滴个乖乖……”柱子喃喃自语,声音都变了调,“这……这石头成精了?还是我柱子……成精了?”
另一边,赵青山正蹲在营地外围的警戒线旁,仔细检查着昨晚布下的几个隐蔽陷阱。清晨的林间,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草木的清香、露水的湿润,还有各种小动物活动留下的微弱骚味。这些气味,对于经验丰富的老侦察兵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战场背景音。
但今天,当他靠近一处设置在灌木丛后的绊发陷阱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刺激的辛辣气息,像一根冰冷的针,猛地刺入他的鼻腔深处!这股味道极其陌生,带着一种腐烂甜腻后的剧毒感,让他瞬间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甚至感觉皮肤都微微刺痛!
他猛地停下动作,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陷阱周围的地面、草丛、甚至树干。没有野兽踩踏的痕迹,没有人为破坏的迹象。可那股要命的毒腥味,却顽固地盘踞在他的嗅觉里,如同黑暗中的毒蛇,无声地吐着信子。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陷阱旁边几株不起眼的、颜色异常鲜艳的伞状蘑菇上。那蘑菇的菌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边缘带着惨白。那股致命的辛辣毒腥味,源头就在这里!赵青山甚至能“闻”出,这蘑菇的毒性极其猛烈,足以在短时间内麻痹中枢神经,让猎物在痛苦中窒息而死!以前他也认识一些毒蘑菇,但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具体地“识别”出它的种类和毒性等级!这感觉……就像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个自动报警的“毒物雷达”!
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挑起那几朵毒菇,远远地甩开,那股萦绕在鼻端的致命气息才缓缓散去。赵青山站起身,脸色无比凝重,心脏还在怦怦直跳。这能力……比柱子那突然暴涨的蛮力,更让他感到一种未知的……诡异!
早饭时间,气氛有点微妙。柱子看着自己面前特制加厚的不锈钢饭盒,眼神复杂,刚才他差点没控制住力道,把饭盒把手给捏变形了。赵青山则默默地吃着老王煮的浓粥,心思却完全不在味蕾上,他的鼻子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识,不断地捕捉、分析着空气中飘过的每一丝气息:远处某种浆果成熟后的清甜,某个阴暗角落苔藓的湿润土腥,甚至更远处某种小型肉食动物留下的微弱尿骚……信息量庞大得让他有点晕眩,却又奇异地能自动分辨出哪些是安全的,哪些是危险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一丝……忐忑。这变化来得太突然,太猛烈了!
趁着任峥在营地边缘巡查,两人快步跟了过去。
“副旅长!”王铁柱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做贼心虚的激动,还带着点后怕,“我……我好像不对劲了!刚才搬石头,感觉轻得像纸片!随手一拳,碗口粗的树……断了!”他伸出自己的拳头,仿佛那是什么怪物。
赵青山也立刻接口,语气同样急促而凝重:“副旅长,我的鼻子……出问题了!能闻到很远很远的东西,还能……还能分辨是什么,有没有毒!刚才营地外几朵毒蘑菇,隔着老远我就‘闻’出它能要人命!这……这太邪门了!”
任峥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缓缓扫过。柱子脸上是力量暴涨后的兴奋混合着不知所措的茫然,赵青山则更多是经历未知后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表情,他太熟悉了。刘小虎刚觉醒透视能力时,也是这般模样。
一丝了然和难以抑制的欣慰在任峥心底升起,如同冰封湖面下涌动的暖流。
成了!他的计划,又向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邪门?”任峥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仿佛能驱散一切迷雾的微笑,声音沉稳有力,“不,柱子,青山,这非但不是邪门,反而是天大的好事!是你们自身潜藏的天赋,终于破土而出了!”
他看着两人惊疑不定的神情,语气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了然:“还记得去年我们来围剿蝮蛇的时候,我给你们喝过的灵药水吗?”
柱子猛地点头:“记得!那灵药水……太神了!喝完感觉像重新活过来一样!我膝盖的旧伤好了已经很久没有再疼了,后来再受伤,伤口也好得飞快!”
“就是那个灵药水。”任峥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时间,“它蕴含着特殊的生命能量,不仅修复了你们两人的旧伤、治好了你们的新伤,更在无声无息中滋养、修复、拓宽了你们身体最深处的根基,清除了积年的暗伤沉疴!就像一块被污泥堵塞的良田,疏通之后,自然能长出最茁壮的庄稼!”
他指了指营地中央正在帮老王收拾炊具的刘小虎:“小虎的眼睛,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本就有天赋,再加上他入伍时间短,没有你们那么多的旧伤,所以潜能被激发是时间就比你们早。这段时间每日不断的使用眼睛,老话不是说‘用进废退’吗,他这不就练就‘火眼金睛’啦?”
“而你们,”任峥的目光再次落在王铁柱和赵青山身上,带着一种锻造师看着胚铁即将成型的灼热,“你们的天赋,或许没有小虎那么外显特异,但本质相同!力量、感知……这些都是战士最核心的素质!你们在特种作战中千锤百炼,身体早已积累了庞大的潜能,只是被岁月的磨损、战斗的暗伤所禁锢!老王每日精心熬煮的粥饭,就是最好的锻锤与淬火剂,持续不断地敲打、滋养,终于在今天,敲碎了束缚你们的最后枷锁,让你们沉睡的‘兵王’之血,开始真正沸腾!你们这是厚积薄发!”任峥还是没有把实情告诉他们,就让他们这样认为吧,他要做一个深藏功一名的幕后人。
任峥的话,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敲在王铁柱和赵青山的心坎上!所有的疑惑、忐忑,瞬间被一股滚烫的热流冲散!
力量!是自身潜能的觉醒!是厚积薄发的喷涌!不是怪物,是……兵王的胚子在苏醒!
柱子激动得满脸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再找棵大树试试拳脚!赵青山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那纷繁复杂却又条理分明的信息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这能力,用在丛林追踪、预警、排险上……简直是如虎添翼!
“副旅长!我明白了!”柱子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原来俺老王……也是‘天选之子’!”
“去你的天选之子!”赵青山难得笑骂了一句,但脸上的振奋同样掩饰不住,“这是副旅长和老王班长给咱们的造化!更是咱们自己这些年流血流汗攒下的本钱!”其实赵青山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副旅长估计又把难得的”灵药水“给他们用了,否则这个队伍不可能再这个恶劣的环境下每天繁重的训练状态还能一天比一天好,但是副旅长不说,他就装不知道吧,做人要学会看破不说破。
任峥看着两位得力干将眼中重新燃起的、比以往更加炽热和自信的火焰,心中一片快慰。他的“锻兵”计划,正在开花结果!这些老部下,每一个都是共和国最宝贵的胚铁!柱子力贯千钧,青山感知如神,小虎洞察幽微……这样的组合,一旦彻底成长起来……
一股强烈的思念和期待涌上心头。李卫东……那个沉默如磐石,却能在绝境中爆发出火山般力量的突击手!也是当初和他一起在边境线上浴血,一起喝下过灵泉的老兄弟!不知道他的伤现在怎么样了?他的“种子”,是否也在这灵粮的持续浇灌下,即将破土而出?待他康复归队方知晓。
“好好适应你们的新力量,”任峥收敛思绪,语气重新变得沉稳而充满力量,“摸索它,掌控它!把它变成你们身体的一部分,变成刺向敌人的最锋利的獠牙!记住,这仅仅是开始!我们这支队伍,终将成为让所有敌人闻风丧胆的——丛林之王!”
“是!副旅长!”王铁柱和赵青山挺直脊梁,异口同声,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