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总部的办公室内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戴笠指尖捏着那份“华东交通线抓捕失利报告”,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陈默站在桌前,身姿笔挺,掌心却悄悄沁出冷汗——自行动结束后,戴笠已让他“闭门思过”三日,今日突然召见,显然是对“情报有误、日军介入”的说辞仍有疑虑。
“陈默,你老实说,这次行动失利,到底是情报的问题,还是你方案的问题?”
戴笠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直刺陈默眼底,“别跟我说日军介入,我查了那天的日军动向,他们的特务根本没靠近西弄!”
陈默心里一沉——戴笠果然派人核查了!
但他早已做好准备,面上依旧镇定,微微躬身道:“老师明察,日军虽未直接靠近西弄,却在南京夫子庙客栈提前布控,阻断了接头人前往,阻断了接头人前往上海的路线——这是学生这三天补充调查的结果。”
他从公文袋里拿出一叠材料,双手递上:“这是南京站传来的密报,行动当天凌晨,日军特务突袭夫子庙客栈,抓走了三名疑似交通线外围成员;这是伪政权的登记记录,当天从南京开往上海的火车,有五名‘商贩’临时退票,正是我们之前标注的‘潜在接头人’。日军虽没直接插手上海的行动,却在源头断了接头人的路,导致我们在西弄空等。”
戴笠接过材料,指尖快速翻阅。密报上有南京站负责人的签名和公章,登记记录上有伪政权工作人员的签注,每一份都看似真实可信。
实则这些都是陈默联合沈兰,通过书店的地下渠道“伪造”的证据,既符合军统的情报流程,又能完美解释“接头人未出现”的原因。
“就算日军在南京动手,你在上海的部署就没漏洞?”
戴笠抬头,语气带着几分质疑,“西弄那么窄,你说能‘瓮中捉鳖’,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毛人凤说你故意放跑共党,你怎么解释?”
陈默心里冷笑——毛人凤果然在背后告状!
他早有应对,语气坦荡:“老师,若我想放跑共党,何必费尽心机将地点从东巷改到西弄?东巷地形复杂,更易‘放水’;西弄无岔路,一旦设伏,连只鸟都飞不出去。毛科长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行动失利,想找个人背锅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显诚恳:“再说,行动当天,学生我全程在西弄指挥,赵峰、孙茜可以作证,行动科的人每一步都按方案执行,没有任何疏漏。若真有共党出现,绝不可能逃脱——问题的根源,还是日军的反侦察太强,提前惊动了目标。”
为了让说辞更有说服力,陈默又补充道:“这是近一个月的‘日伪反侦察报告’,老师您看,他们不仅加强了对交通线站点的监控,还故意释放假情报,混淆我们的判断。上次我们截获的‘华东交通线加密电报’,后来查实有三处关键信息是假的,就是日军故意设的陷阱——我们基于假情报制定方案,行动失利也在情理之中。”
戴笠翻看着“反侦察报告”,上面详细记录了日军近期的监控手段、假情报特征,甚至还有行动科抓获的日军特务的审讯笔录,字字句句都指向“日军才是导致行动失利的真凶”。
他的脸色渐渐缓和,指尖在报告上轻轻敲击——陈默的证据太充分,逻辑太严密,让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毛人凤那边,我会敲打他,”
戴笠放下报告,语气终于松了下来,“你也别往心里去,这次失利不能怪你,是日军太狡猾,共党太警觉。”
陈默立刻躬身谢罪:“谢老师信任!属下未能提前察觉日军的反侦察手段,导致行动失利,仍有责任。在后续,学生会加强对日军动向的监控,联合南京站,避免再出现类似情况。”
他故意表现得“主动担责”,既符合戴笠对“忠诚下属”的期待,又能将话题引向“未来工作”,避开对过往的纠缠。
戴笠点头,眼神里露出几分赞许:“你能有这份觉悟,很好。华东交通线虽然暂时断了,但共党肯定还会重建,你继续盯着,一旦有新的线索,立刻上报。”
“是!老师。学生明白!”陈默应声,心里彻底松了口气——这场质询,他不仅成功化解了戴笠的疑虑,还让毛人凤的“告状”落了空,更巩固了自己“缜密可靠、主动担责”的形象。
离开办公室时,于副官悄悄拉住他,语气带着几分善意:“陈处长,刚才毛科长还在戴老板面前说你‘方案改动频繁,有通共嫌疑’,幸好你证据足,不然这次真麻烦了。”
陈默笑了笑,语气平淡:“多谢于副官提醒,清者自清,只要我一心为军统做事,戴老板自然会信我。”心里却清楚,毛人凤的敌意从未消除,未来的日子,还需更加谨慎。
回到甄别处,苏晴早已在门口等候。
看到陈默安全回来,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怎么样?戴老板没为难你吧?”
“没事了,”陈默走进办公室,关上门,语气带着几分轻松,“戴老板信了日军反侦察的说法,没追究责任。毛人凤告状没成,反而被戴老板敲打了一顿。”
他将戴笠的指示告知苏晴:“后续我们要假装‘盯着华东交通线’,做些表面文章,比如整理日军动向报告、排查可疑人员,让戴笠觉得我们在积极工作。同时,通知沈兰,让组织暂时不要重建交通线,等风声彻底过了再说。”
苏晴点头,眼神坚定:“我这就去通知沈兰。另外,赵峰和孙茜刚才问起行动失利的原因,我按你之前交代的,说是‘日军介入’,他们没怀疑。”
陈默点头,拿起桌上的“日伪反侦察报告”,轻轻放在档案柜里。
这份报告,不仅是化解质询的“武器”,更是他们潜伏路上的“护身符”——它见证了他们与军统的周旋,与毛人凤的较量,与信仰的坚守。
傍晚时分,陈默召集赵峰和孙茜,布置“后续工作”:“赵峰,你负责整理近一个月的日军特务动向,重点标注与共党可能接触的人员;孙茜,你排查重庆市区的可疑商铺,尤其是新开的书店、茶馆,一旦发现异常,立刻上报。”
他故意将工作指向“日军”和“重庆本地”,既符合戴笠的指示,又能避开对“华东交通线”的实质性追查——毕竟,组织短期内不会重建交通线,这些“表面工作”只会让军统觉得他们在“积极作为”。
赵峰和孙茜齐声应下,开始忙碌起来。
陈默站在窗前,看着街上渐渐亮起的灯笼,心里满是感慨。
他清楚,只要他和苏晴、沈兰他们在一起,只要他们守住心中的信仰,守住彼此的信任,就一定能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走得更远,走得更稳。
窗外的街面上,日军巡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陈默拿起那份“抓捕失利报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这里面藏着的,不仅是一次行动的结束,更是一场新潜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