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寂静被猛地撕裂，牛立瑶像一阵狂风似的冲了过来，眼睛瞪得通红，直勾勾地盯着王红梅，嗓子因为激动而嘶哑。
“王红梅！你这个贱人！你看你做的好事！我老公都不认识我了！”
她一边吼着，一边扬手就朝王红梅脸上扇去。
王红梅早有防备，身子一矮灵巧地躲开，顺势往旁边退了几步，正好站到了另一个病床的高笙勉身边，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你干什么！”高笙勉猛地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眼神里燃起怒火，他指着牛立瑶，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这时，高笙离也朝着牛立瑶大吼道：“住手，你凭什么打我媳妇？！”
又看着快到别人怀里的王红梅，语气更是不耐烦，“你过来。”
牛立瑶的巴掌落了空，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泪“唰”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
“我打她怎么了？我才是你媳妇！高笙离你看看我！我们俩还有了孩子呢！你忘了吗？我们的宝宝在我肚子里！”
高笙离被她这一连串的话砸得晕头转向，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满是困惑，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看向王红梅，眼神里带着询问：“她说的……是真的？”
王红梅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温柔：“笙离，你受伤了，忘了一些事情。立瑶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你的妻子。”
“不可能！”
高笙离猛地提高了音量，他死死地盯着牛立瑶，眼神里充满了排斥和厌恶。
“我怎么会娶她？你看她这个样子……又矮又胖，还像个疯子一样！我媳妇明明是……”
他话说到一半，却看到王红梅的手与另一个男人亲密的双手交握。
话卡在了喉咙里，想不起牛立瑶的名字，却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妻子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女人。
高笙勉语气尽量放平和：“大哥，你别这样激动，医生说你现在最需要静养。先躺着休息会儿，脑子别转那么快，说不定睡一觉醒来，明天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高笙离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在牛立瑶和王红梅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王红梅脸上，带着一丝恳求：“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才是……”
王红梅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轻轻叹了口气：“笙离，听笙勉的话，先休息吧。”
牛立瑶见状，哭声渐渐小了，却仍带着委屈嘟囔：“我本来就是……你忘性再大，总不能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认了吧？”
“孩子？”高笙离又是一怔，这个词像根细针，刺破了他混沌的记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往床头一靠，闭紧眼睛：“都别说了！让我静静！”
病房里瞬间又安静下来，只有高笙离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高笙勉朝牛立瑶和王红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先出去。
牛立瑶咬着唇，不甘心地瞪了王红梅一眼，终究还是跟着退了出去。
王红梅迟疑了一下，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高笙离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上的输液管，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这些陌生的人和事，像硬塞进他生活里的碎片，拼不成完整的画面，却扎得他心口发疼。
他到底忘了什么？眼前这两个女人，到底谁才是他真正该亲近的人？
高笙离的眉头忽然舒展了些，他想起来了，自己确实有个孩子，叫小七，粉雕玉琢的模样，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那是他和苏瑶雪的孩子啊。
“苏瑶雪……”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心头涌上一阵暖意，连带眼神都柔和了几分，“她和小七在哪儿？”
念头一转，他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对了，方才王红梅说与他已经离婚了，这么说来，他现在是自由的，正好可以去找苏瑶雪，和她还有小七好好过日子。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烦躁一扫而空，连带着看病房的眼神都顺眼了许多。
他急着想联系苏瑶雪，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外壳，心跳就快了半拍。
解锁屏幕，他手指在通讯录里飞快滑动，可翻来翻去，硬是没找到“苏瑶雪”三个字。
“奇怪……”他皱起眉，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依旧没有。
正纳闷时，屏幕突然暗下去，映出他自己的脸，也映出了锁屏壁纸。
那是一张他和牛立瑶的合照，照片里的女人笑得一脸灿烂，紧紧挽着他的胳膊。
高笙离心里咯噔一下，这时他点开手机桌面，才发现背景还是牛立瑶，甚至连相册里都是两人或相拥或亲吻的照片。
他盯着屏幕上那张圆乎乎的脸，刚刚升起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一股说不出的憋闷堵在胸口。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该和苏瑶雪在一起的，手机里怎么全是这个女人的痕迹？
难道自己真的娶了她？
“不可能！”
高笙离猛地将手机往床上一摔，屏幕磕在床沿，发出一声闷响。
他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我的手机怎么会是这样？这些照片是假的！肯定是你们搞的鬼！”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刺眼的合照，牛立瑶的笑脸在他看来格外碍眼。
苏瑶雪是极漂亮温柔的，像月光一样干净，怎么会被眼前这个“矮胖子”取代？
逸尊府
饭菜冒着热气，却暖不透餐桌上冷硬的气氛。
高小羽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紧，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妈，我爸他……他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好多天了。我白天去看他，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像看个陌生人，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看来他是不会好起来了，咱们以后怎么办啊？”
谢云姝猛地把筷子往碗沿上一磕，瓷片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眼底积着一团火。
“闭嘴！以后在这个家里，不准再提他！”
“可是妈，”高小羽急了，声音也拔高了些，“爸他是咱们家的主心骨啊！以前家里大小事都是他拿主意，现在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