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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着维吉尔鬼魅般的潜行技巧、但丁对混乱环境的天然适应力,以及顾愔手中石中剑断断续续提供的“后台网络地图”(“左边!不对……右边那个挂着眼球风铃的门!这地狱wi-Fi延迟也太感人了!”),三人有惊无险地绕开了几波巡逻的恶魔守卫,顺着通风管道和杂物堆积的阴影,成功潜入到了“喧嚣熔炉”的后台区域。

与台前毁灭性的声浪相比,后台更像是一个混乱与精密并存的地下工厂。空气里混杂着机油、汗水、刺鼻的化妆品(或者某种类似的东西)以及隐约的硫磺味。形形色色的恶魔工作人员如同工蚁般忙碌,搬运着巨大的音响设备、调整着闪烁诡异光芒的效果器,或是对着通讯器发出刺耳的指令。墙壁上贴满了扭曲撕裂的海报和写满炼狱语脏话的日程表。

他们在一个堆放着备用吉他箱和大量空酒瓶(里面液体颜色令人不安)的相对僻静角落,找到了目标。

尼禄刚结束上一首歌的演奏,额头上带着汗珠,正坐在一个大木箱上,低头调试着他那只精密机械义肢的腕部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那把看起来相当专业的、漆面有些磨损的贝斯靠在墙边。听到近乎无声的脚步,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当看清从阴影中显现的三人时,他脸上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占据。

“但丁?维吉尔?” 尼禄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调,目光飞快扫过两人,最后落在陌生的顾愔身上,眉头皱起,“还有你……是谁? 你们……怎么摸到这鬼地方来的?” 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身体微微紧绷,呈现出戒备姿态。

但丁率先走上前,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略带戏谑的笑容,一拳轻轻捶在尼禄没装义肢的那边肩膀上:“行啊小子!‘银焰’尼禄?地狱摇滚明星?我们还以为你被哪个老古董关起来当收藏品了,结果你在这儿玩音乐?这铁胳膊弹贝斯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好奇地打量着那只机械手。

尼禄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某种秘密被撞破的尴尬,但又混合着倔强。“少来这套!”他回了但丁一句,然后目光转向维吉尔,后者那冰冷审视的目光让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我……掉到这见鬼的地方,魔力恢复慢得出奇,这胳膊也就用不了了,只能用妮蔻设计的机械手。后来……碰上了西比拉。他没强迫我什么,反而……他说我这股劲儿,可以通过这玩意儿发泄出来。”他用机械手指了指贝斯,“不得不说,这感觉……不坏。” 他的语气虽然生硬,但提到音乐时,眼神中确实闪过一丝投入的光彩。

维吉尔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压力:“说明白。为何停留,与地狱领主纠缠不清?”

尼禄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这不是纠缠不清!这是一种……交易,或者合作。我提供音乐和力量,他提供资源和舞台。在这里,我能用另一种方式变得强大,而不是只能依赖这身时灵时不灵的恶魔血脉!” 他的话里带着一种找到新出路的意味。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磁性声音,如同滑腻的毒蛇般从他们身后响起:

“哦?我亲爱的‘银焰’,是在向你的血亲们介绍我们的……小小音乐理想吗?”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西比拉不知何时已倚靠在入口处的阴影中。他已卸掉了部分夸张的舞台妆,但深重的烟熏眼影和苍白的肤色依旧醒目,换上了一件暗紫色丝绒长袍,上面绣着复杂的金色魔纹,显得邪魅而优雅。他手中端着一杯如同液态红宝石般摇曳的酒液,慢条斯理地晃动着。

“放松点,斯巴达家的各位,以及这位……带着有趣小玩意的朋友。”西比拉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顾愔和他腰间的石中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西比拉向来尊重艺术家的选择。尼禄在这里很自由,而且,如你们所见,他的天赋找到了绝佳的共鸣箱。我不过是……轻轻推了一把,让他内心那份渴望被聆听、渴望用更宏大方式宣告存在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了些。每个强大的灵魂深处都埋藏着表演欲的火山,尤其是你们斯巴达一族,不是吗?” 他的话语充满蛊惑,直指人心。尼禄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反驳,似乎默认了西比拉点出的部分事实——舞台和音乐,确实放大了他内心的某种渴望。

“直接点,”维吉尔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我们要带他离开。”

西比拉夸张地耸了耸肩,丝绒长袍滑下些许:“当然,家庭团聚是宇宙间最动人的乐章之一,我岂会阻拦?”

就在三人以为他会轻易放行时,西比拉话锋一转,眼中闪烁起恶作剧般的光芒:“不过嘛……在地狱的舞台上,尤其是在我西比拉的场子里,核心乐手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这不合规矩,也缺乏……戏剧性。”

他放下酒杯,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这样吧,”西比拉的笑容变得危险而充满挑战,“既然你们是一家子,想必都继承了那份不服输的硬骨头。我们来一场对决——但不是抡起刀子互砍那种毫无美感的野蛮行径。”

他优雅地指了指外面传来的、如同巨兽心跳般的音乐轰鸣。

“用音乐来决胜负。下一场演出,你们三个,”他的手指依次点过维吉尔、但丁和顾愔,“上台!组建一支临时乐队,对阵我和尼禄的‘撕裂寂静者’!如果你们的演奏能点燃这座‘熔炉’,能让这群最挑剔的恶魔观众为你们沸腾,甚至……能压过我们的风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尼禄一眼,“那么,尼禄跟你们走,我亲自为你们打开返回人间的大门。如果你们输了……”他拖长了声音,愉悦地欣赏着几人变化的脸色,“那么,尼禄留下,完成他的合约。而你们……或许可以考虑加入我的音乐帝国,从暖场乐队开始?很公平的赌约,不是吗?用你们最陌生的方式,挑战我们最擅长的领域,这才叫真正的冒险!哈哈哈哈哈!”

西比拉癫狂而充满恶趣味的笑声在后台回荡。他抛下了一个近乎荒谬却又无法轻易拒绝的战书。一场地狱摇滚对决,即将强行加演。但丁还行,这个老骚包对于演奏没什么抵触心理,反而相当激动。但是对于维吉尔而言,这听起来比直面魔帝还要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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