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刀,卷着漫天黄沙,狠狠地剐在雁门关残破的城墙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这座大虞北疆最后的屏障,此刻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三十万蛮族铁骑的包围下,瑟瑟发抖。
城墙上,守关大将李无敌满脸血污,手中的长枪早已卷了刃。他靠在墙垛上,看着城下那无边无际、如同黑色海洋般的蛮族大营,眼中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绝望。
没了。
全完了。
三天三夜的血战,雁门关的守军死伤过半,箭矢耗尽,滚木雷石也没了。而城下的蛮子,却越聚越多,那连绵不绝的营帐,一眼望不到头。
“将军,咱们……还能守住吗?”
身边的小校尉声音颤抖,嘴唇干裂得全是血口子。
李无敌张了张嘴,那句“誓与关城共存亡”还没说出口,就被城下一阵嚣张至极的狂笑声打断了。
“李无敌!你个老不死的缩头乌龟!”
蛮族大营中门大开,一队彪悍的骑兵簇拥着一个身穿金甲、体型如熊的巨汉缓缓走出。
那是蛮族的新王,呼延灼。
他骑在一匹神骏的汗血宝马上,手里提着一根狼牙棒,上面还挂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他仰着头,看着城墙上的守军,眼神里满是猫戏老鼠的戏谑。
“看看这是谁?这不是你的副将吗?”
呼延灼猛地一挥手,将狼牙棒上的一颗人头甩向城头,“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哈哈哈!大虞的所谓精锐,在我草原勇士面前,就是一群待宰的两脚羊!”
城墙上一片骚动,不少士兵看着那颗熟悉的人头,眼圈红了,握着兵器的手却在剧烈发抖。
那是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
“李老狗,本王没耐心陪你玩了。”
呼延灼用狼牙棒指着城头,声如洪钟,震得城墙上的积雪都在扑簌簌往下掉。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开城投降,本王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让你给本王当个牵马的奴才。”
“若是明日日出之前不开城……”
呼延灼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残忍嗜血的狞笑,那是野兽即将进食前的兴奋。
“破城之时,鸡犬不留!”
“我要把这雁门关里的每一个人,都剁碎了喂我的狼崽子!我要让这八百里秦川,变成无人区!”
“吼!吼!吼!”
三十万蛮族大军齐声怒吼,声浪如潮,直冲云霄。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城墙上的大虞旗帜都仿佛被吓得耷拉了下来。
绝望。
彻底的绝望。
李无敌闭上了眼睛,两行浊泪顺着满是沟壑的脸庞滑落。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恐吓,这群蛮子真的做得出来。
“完了……大虞,亡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死期将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时候。
大地,突然震动了起来。
一开始很轻微,像是远处传来的闷雷。但很快,这震动变得剧烈,变得急促,就连城墙上的碎石都在疯狂跳动。
“地震了?!”
“不对!是骑兵!有大股骑兵!”
蛮族大军一阵骚动,呼延灼眉头一皱,猛地回头望向身后。
只见在地平线的尽头,漫天黄沙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撕开。
一支通体漆黑、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军队,如同幽灵般从地狱中冲了出来。
没有呐喊,没有战鼓。
只有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和那股令人窒息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杀气。
那是……
三千玄甲!
他们就像是一把烧红的黑色尖刀,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蛮族大军的后方,出现在了最柔软、最没有防备的腹地!
“那是谁的兵?!”
李无敌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那面迎风招展、绣着巨大“陆”字的黑色战旗,浑身颤抖,“咱们大虞……哪里还有这样的骑兵?”
那不是普通的骑兵。
哪怕隔着几里地,也能看到那些战马身披鳞甲,体型大得吓人,喷出的鼻息都带着火星子。而马上的骑士,更是一个个宛如铁塔,散发着宗师级别的恐怖气息。
陆渊骑在最为神骏的龙血马王背上,一身麒麟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看着前方那黑压压如同蚁群般的三十万大军,看着那个还在叫嚣的蛮王,嘴角勾起一抹极度疯狂的笑意。
那是猎人看到了猎物的眼神。
“主公,那是蛮王的中军金帐!”
赵莽兴奋得舔了舔嘴唇,手中的马槊已经饥渴难耐,“这帮蛮子托大,屁股后面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人多有什么用?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猪猡。”
陆渊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暗红色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痛饮鲜血。
他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反而猛地一夹马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直指那个最耀眼、最嚣张的目标。
“全军听令!”
陆渊的声音不大,却在内力的加持下,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玄甲军战士的耳中,点燃了他们体内那早已沸腾的热血。
“不用管那些杂兵,也不用管什么阵型。”
陆渊将刀锋指向呼延灼所在的位置,眼中杀意暴涨,下达了那个疯狂至极、却又霸气滔天的唯一命令。
“目标,蛮王金帐!”
“随我,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