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铜镜中的那张脸时,风痕瞳孔骤缩僵在了原地
镜中的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确实是一副极好的皮囊。
只是,那眉眼、轮廓竟与沈惊寒长有七八分相似……
风痕一时间竟忘了动作,就那样定定地站在镜前,动弹不得。
:“看清了吗?”
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痕艰难地滚动着喉结,抑制住指尖的发颤,哑着嗓子应道:“是。”
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与沈惊寒长得如此相像?
而长公主方才看到他真容时,竟没有半分惊讶,十分平静,显然是早就知晓这件事。
公主向来对那沈惊寒深恶痛绝,如今自己长了一张与他相似的脸,公主会不会也连带着厌恶自己?
风痕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
浴桶边的水汽还未散尽,少女却已缓缓起身
风痕余光扫到了一片莹白,心中一慌,立刻转过身背对浴桶那片
一袭暗色的披风被少女披在肩头,遮住了玲珑身段,却挡不住周身漫出的矜贵与慵懒。
她赤着脚,白皙的足尖踩在微凉的地面上,一步步朝风痕走来。
水珠顺着她披散的乌发滴落,滑过颈侧、肩头,最终落在披风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的动作透着从容不迫,披风下隐约可见的莹白肌肤、还有周身萦绕的冷香与水汽,浑身都透着一种不自知的引诱
感觉到身后逐渐靠近的人,风痕的呼吸愈发急促,一颗心胡乱地跳着
越倾歌却是绕到了他身前,停下脚步,温热的气息混着花香扑面而来。
风痕下意识地将头垂的更低,却无意识扫到她光洁白嫩的足尖,呼吸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既看清了自己的容貌,那你现在知晓我想让你做什么吗?”
风痕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属下不知,还请公主明示。”
少女伸出手,递出半块玄铁面具,“戴上吧。”
风痕双手接过,快速将面具戴上
少女却再次抬手,手中垂下的是一块白玉
玉佩莹白通透,还沾着未干的水汽
风痕微愣,下意识接住
温热莹润的触感传来,像是带着她的体温,风痕手指微颤
:“你即刻持此玉前往图望,寻找一位名叫陆向令之人,将玉佩交给他,他自会告知你接下来该如何做”
风痕呼吸一滞,公主居然要让自己离开……
风痕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涩
是因为自己这张与沈惊寒一样的脸吗?
公主的命令他自该遵从,只是……
风痕喉结滚了滚,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哑着嗓子问道:“公主……可是因为我的脸,厌弃了我?”
少女闻言,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她的指尖带着浴后的微凉,触感柔软,让风痕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
雾气氤氲中,她的眼眸清明如溪,带着几分认真
:“容貌不过是皮囊,你与他,骨子里是完全不同的人,天壤之别,他怎配与你相提并论……”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定心丸般,让风痕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可那份不舍依旧浓烈,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
:“公主的命令,属下必定完成。今夜便动身前往图望、
只是……,属下走后,公主务必好好保重自己。”
越倾歌看着他眼底的不舍与隐忍,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轻得像水汽
:“去吧……,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便会再见!”
风痕一怔,公主的意思是,会来图望?
风痕将玉佩紧紧攥在掌心,不舍的看了一眼越倾歌,屈膝跪地,行了一礼:“属下告退。”
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外,只留下满室氤氲的水汽与淡淡的花香,还有立在原地的少女……
接下来几日,盛京朝堂的风向愈发诡异。
追捧七皇子上位的声浪一日高过一日,就连平日里秉持中立、从不轻易站队的老臣,也纷纷递上奏折,力荐七皇子为太子,
一个毫无母族支撑、过往始终低调的皇子,竟能获得如此多的支持,实在不同寻常。
萧玦案头堆满了奏折,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满是掩不住的疲态,连日来的奔波与朝堂的暗流涌动,让他身心俱疲。
:“在想什么?”
门口响起少女的声音
萧玦微顿,抬眸望去,只见越倾歌正从殿外而来
她身着一袭素色束身衣裙,无过多繁复装饰,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与线条利落的下颌,即便装扮简约,也难掩那份惊心动魄的绝色容颜。
少女目光落在他疲惫的脸上,微钝
萧玦放下奏章,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总不能把所有重担都压在你身上。朝堂之事本就该我们一同分担,可是有什么问题?”
萧玦唇角勾了勾,伸手翻开案头最上方的一份奏折,摊开后递到她面前。
:“近来朝堂之上,推七皇子上位的风声越来越盛,支持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已命人去查这些人的底细,他们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大多是些寻常世家,看似无甚关联。”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但其中有几人,却格外不同寻常”
“这几人以往行事向来中规中矩,从不依附任何皇子,更不轻易站队。”
萧玦指尖点在奏折上那几个名字旁,语气凝重,
:“他们皆是三品京官,一个是太常寺卿,掌宗庙礼仪;一个是光禄寺卿,管宫廷膳食;还有个鸿胪寺卿,主外交礼仪,
官职不大不小,往日里几人明面上并无往来,而且还多次有过口角不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就在几日前,我派去的人回禀,这三人私下都会悄悄去一家茶庄,几人前往茶庄的时间都皆有不同,甚至从未遇到过……
只是,巧合的是,这三人几日前,突然开始分别上书力挺七皇子”
越倾歌垂眸看着奏折上的名字,眸子沉沉,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
:“你怀疑,这几人是图望混入朝中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