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垂着头，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心跳声如擂鼓般在耳畔回荡，滚烫的脸颊紧贴着微凉的碗壁，却依旧无法驱散那份燥热。
李菲菲的目光在沉默的三人间流转，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默默地将一碟咸菜往赵灵儿那边推了推。
吃完早饭后，李菲菲起身收拾碗碟，动作利落，打破了餐桌上微妙的沉寂。她将霜儿面前的空碗叠起，温声道：“霜儿，帮姐姐把空盘子端去厨房水槽好吗？”
“好！”霜儿立刻跳下椅子，捧起叠好的碗碟，小碎步跑向厨房方向，暂时忘了刚才的小插曲。
餐桌上只剩下三人，空气似乎又凝固了几分，赵灵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几乎要将那薄薄的布料揉碎。
她甚至能敏锐地捕捉到对面李菲菲平静目光下隐藏的探究，以及身旁李青玄眼神中流淌的温柔。
空气中的压抑裹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脸颊的温度再次不受控制地攀升，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我去看看霜儿，别把碗摔了。”声音干涩，透着明显的逃离之意，眼睛甚至不敢看任何人。
她几乎是逃一般地追着妹妹的脚步，匆匆离开了餐厅，餐厅里只剩下李青玄和李菲菲。
李青玄的目光从赵灵儿仓皇消失的门口收回，落在李菲菲身上。
李菲菲正用抹布细致地擦拭着桌面，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但她低垂的眼睫下，那抹洞悉一切的平静，李青玄看得分明。
他端起自己面前早已凉透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怎么没抓住机会？”李菲菲擦净桌子，将抹布叠好放在一旁，抬眼看向李青玄，语气平淡得如同闲话家常。
“霜儿在旁边，不太合适。”李青玄语气带着一丝尴尬，放下杯子，指尖在杯壁上停留了片刻。
“两个都拿下不就好了？你个大男人，怎么不知道主动点。”李菲菲促狭地看着他。
她目光落在李青玄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深意，“这种时候，人容易多想。”她意有所指地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餐厅里的寂静，“直截了当地拿下，反而更好。”
李青玄没有立刻接话，他沉默着，静静思考着李菲菲说出的话，思绪落在这间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风暴的餐厅，也落在那个仓皇逃离、心乱如麻的少女身上。
迷雾外，风雪声一阵紧似一阵，宛如无形的巨兽在堡垒外咆哮，愈发衬得室内这片刻的平静脆弱不堪。
李青玄起身走向李菲菲，脚步沉稳，似乎想用行动驱散餐厅里残留的微妙气氛。
厨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霜儿清脆的哼歌声和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青玄。”李菲菲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他将李菲菲拥入怀中，视线落在李菲菲脸上，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锐利中透着几分促狭，仿佛能轻易看穿他沉稳外表下的所有心思。
“刚才灵儿和霜儿在，有些话不好说。”李菲菲在李青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确保厨房里的水流声足以盖过她们的谈话，“你个不争气的，现在就我们两个，我就跟你好好说说。”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神里那份气愤的意味更浓了。“你倒是沉得住气。灵儿那丫头，脸皮薄得像纸，心思全写在脸上，就差直接说出来了。霜儿心思单纯又懂事，可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厨房，确定没有人在偷听，“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主动点？昨晚那种情形……天时地利人和，你倒好，坐怀不乱柳下惠。”
李青玄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深邃的眸子对上李菲菲探究的目光，里面情绪翻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一直到应该快刀斩乱麻，但是，一切是不是发生得太快了，而且，总要和她们在培养培养感情吧。”
“我又不是种马，我是纯爱战神。”李青玄看着李菲菲小声嘀咕道。
李菲菲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凑近一步，几乎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哪里快了？现在都世界末日了，还纯爱战神，心里没数？而且她们可是双胞胎，双倍的快乐，我就不信你不心动。”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话语内容却直白得近乎露骨。
李青玄的瞳孔骤然一缩，嘴唇翕动，说不出话，好似被戳破了心事。
他嘿嘿笑了两声，“昨天也是事发突然，而且，我也不知道她们二人的心思，万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李青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小声为自己辩解。
李菲菲却仿佛没看见他眼中的尴尬，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更深了，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装什么正人君子？这鬼地方，鬼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喜欢就去抓住，畏畏缩缩可不是你的风格。”
她抬手，指尖轻轻点李青玄结实的胸肌，动作带着几分轻佻，“你看灵儿那含羞带怯的小模样，霜儿天真烂漫的样子，我看了都心动，更别说你了？哼！”
厨房里的水声依旧哗哗作响，霜儿还在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餐厅通往厨房的通道里，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李青玄听了无话可说，李菲菲的每一句话都如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看似平静的心湖中激荡起汹涌暗流。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大胆且精明的女人，眼神复杂，既有被戳穿心思的狼狈，更有阴暗心思被强行拖至阳光下暴晒的羞愧。
李菲菲的指尖仍戳在他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以及方才瞬间绷紧的肌肉缓缓放松，见他眼中翻涌的情绪终于沉淀下来，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
“没想到你适应得这么快，就连我都不得不佩服，要不你去问问她们，只要他们同意，我肯定没有问题。”李青玄彻底放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坦然说道。
“你还肯定没有问题。”李菲菲听了李青玄的话，没好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我都替你着急，灵儿那丫头，心思细得跟针尖似的，你再磨磨唧唧，她指不定就自己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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