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规”商业习惯,他不应该是先谈判的么?先磋商几轮,实在不行才会开战,可他……这么任性?一言不合就直接开干?根本不去搞那些什么研判……。前期两百亿……就这么随随便便动了?那是两百亿,不是两百块……。
李珩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在玻璃罩里疯狂撞击、却注定头破血流的苍蝇,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般的嘲弄。他完全无视了苏庆伟的嘶吼,自顾自地低头,继续摆弄着手机,仿佛在处理什么无关紧要的信息。
苏庆伟的怒吼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哀鸣。他看着李珩那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甚至有些无聊的姿态,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在医院里那点故作深沉、运筹帷幄的表演,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正展现出来的、近乎野蛮的绝对力量面前,是多么的可笑和不堪一击。他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手握恐怖资源且行事如此疯狂的煞星!
就在苏庆伟濒临崩溃之际,李珩再次举起了手机,屏幕直接转向苏家三人。
屏幕上,一则刚刚弹出的财经简讯,字迹加粗加黑,触目惊心:
【突发!千珩集团联合泱盛、许氏、沈氏等多家商业巨头,正式向京都苏氏集团“宣战”!宣称将动用一切正规商业手段,对苏氏进行打压!只为报复苏氏养子无端指使人攻击李珩人身安全。】
白纸黑字,已成定局。媒体已经嗅到了血腥味,战争号角已然吹响。
苏庆伟最后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他知道,一旦这千亿资金洪流滚滚而下,配合银行的釜底抽薪,苏家将片瓦不存,百年基业顷刻间化为乌有!
极度的恐惧催生了极致的无耻。他猛地转头,将血红的眼睛瞪向一直沉默发抖的苏慧,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嘶吼: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惹的祸!是你招惹了李珩!现在立刻!马上!去求李珩!嫁给他!哪怕给他当情妇!当女佣!当什么都行!立刻!马上让他停下来!阻止他对苏家的打击!快啊!!”
这无耻至极的甩锅和出卖,让本就心寒的苏慧如同被冰水浇透,随即是熊熊怒火!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苏庆伟扭曲的脸上。苏慧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红,眼中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苏庆伟!你无耻!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把责任推给我?李珩是什么人?他根本就不是那种恃强凌弱、无事生非的人!要不是你心思龌龊,想借着联姻的名义要挟他、算计他,甚至纵容手下对他动手,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苏家有你这种小人,才是最大的不幸!苏家破产,都是你造成的!是你!”
她转头,悲痛而失望地看向自己的爷爷。
然而,让她彻底心碎的是,苏老爷子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竟然没有斥责苏庆伟的无耻,反而对着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大家长的专制口吻喝道:
“小慧!庆伟说得对!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为了苏家,你必须立刻想办法让李珩停手!这是你作为苏家女儿的责任!你应该为家族牺牲!”
“牺牲?”苏慧惨笑一声,眼泪终于决堤,“爷爷……在您眼里,我这个亲孙女,到底算什么?一件可以随时拿来交易、随时用来‘牺牲’的物品吗?”
苏老爷子眼神闪烁,避开她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家族存亡之际,个人得失算什么?苏家养你这么大,给你最好的教育、生活,现在正是你回报的时候!”
“回报?就是用我的尊严、我的婚姻、我的人生,去填你们贪婪和无能挖出的坑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苏家养我?你有管过我一天吗?”苏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彻骨的绝望和决绝,“好!既然苏家容不下我,您也不把我当亲人……那从今天起,我苏慧,与苏家、与你,再无瓜葛!苏家是存是亡,与我无关!我宁愿放弃苏家的一切继承权!”
她说着,直接拿出手机,就要拨打律师的电话。
“你敢!!”苏老爷子这下真的慌了,色厉内荏地威胁,“你要是敢走出这一步,休想从苏家带走一分一毫!你将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也好过被你们当成筹码和牺牲品!”苏慧泪流满面,却异常坚定。她迅速拨通电话,对着那头清晰地说道:“王律师,是我,苏慧。请立刻帮我准备文件,我要发布声明,正式与苏家脱离关系,并尽快完成我个人名下资产与苏氏集团的全面分割。对,立刻,马上办!越快越好!”
“小慧!你……你冷静点!我们可以再商量!爷爷刚才也是一时着急……”苏老爷子见苏慧铁了心要在这个时候决裂,态度立刻软化,他试图打感情牌,顿时老泪纵横。
但苏慧的心已经彻底冷了。她挂断电话,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转向一直冷眼旁观的李珩。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柔弱、算计或悲伤,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平静与恳求:
“李珩……不,李董。苏家,我回不去了,就算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再回那个冷血无情的地方。如果您不嫌弃……我想请求您,允许我加入千珩。我可以从最基础的职位做起,普通职员也行。我……我可以把我个人所有的财产、股权,全部折算,作为入股资金。我只求……一个容身之所,一个能凭自己能力做事的地方。还请您……收留。”
她的话,等于将她自己完全剥离了苏家,并将残余价值拱手奉送给李珩。
苏老爷子闻言,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椅子上,瞬间像是苍老了二十岁。
李珩看着苏慧,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苏家父子,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淡淡的、却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回答苏慧,反而提出了一个更具杀伤力的提议:
“苏慧小姐愿意加入千珩,我欢迎。至于你的资产……”他目光扫过苏老爷子,“如果你愿意,可以将你手中持有的苏氏集团股票,以本月最高市价折算成现金,转让给我。这笔钱,可以作为你在千珩的个人投资或保障,当然,我也可以立刻给转账,完成交割。”
“好!我答应!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完全配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最后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