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指尖刚触到钉尾,一股灼热从掌心血纹直冲脑门。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将五指张开,狠狠按在铁心戟脊上。那些悬浮的铁器残片像是接到了无声号令,齐齐震颤,顺着他在空中划出的轨迹,迅速排列成一条蜿蜒通道,直指千佛殿方向。
“导灵路成了!”陈胖子趴在地上,左臂还在渗血,却死死抱着那台屏幕裂了缝的手机,“就差最后一步——叶知秋!三清铃碎片还能用吗?”
叶知秋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断裂的铃铛残片上。青光一闪,残片自行飞起,嵌入她胸前道袍的符文阵眼。她抬手一引,一道淡蓝色光流注入地面石缝。
地底轰鸣。
千佛殿方向,十八尊金佛虚影破土而出,盘坐虚空,手结大日印。金光如瀑,自天而降,顺着林深布下的铁器通道奔涌而来,精准灌入欲魔胸口那道尚未愈合的裂痕。
欲魔发出一声怪笑,双臂猛然张开,竟主动迎向佛光。“三百年前吞下高僧舍利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它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内里跳动的暗金色核心,“你们引来的光,正好喂我新躯!”
佛光入体,非但未消,反而被其扭曲转化。黑血顺着经络倒流,肌肉层层增生,十根触须暴涨如柱,表面契约符文燃烧般亮起。
“不好!”林深低吼,“它在反噬!”
“那就让它吃撑!”叶知秋猛地撕开道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焦黑色旧疤。她抽出腰间青铜铃的断刃,在疤痕上用力一划。鲜血滴落,正巧落在铁心戟尖端。
林深瞳孔一缩,立刻催动血脉之力,将那滴血顺着戟身导入导灵通道。
佛光骤变。
原本温润慈悲的金芒,染上一丝青冷之意,化作带着裁决气息的“般若裁光”。光柱轰击之处,欲魔新长出的血肉发出滋滋声响,伪佛核剧烈抽搐,外壳崩裂出蛛网状裂纹。
“你敢亵渎清净?”叶知秋喘着粗气,声音却冷得像冰,“道门封印,佛门镇魂,今日我便代两界行罚!”
欲魔怒吼,正要反击,忽然整个地宫剧烈晃动。四面八方浮现出数十枚天使光球,速度快得几乎残影重叠。它们在空中聚合、压缩,最终凝成一尊高达十丈的金色数据巨人,额心浮现古老的天使文字:“系统清除程序启动”。
巨人张口,竟将大片佛光尽数吸入体内。原本用于净化的光明,转瞬被转化为冰冷的数据流,在其体表形成铠甲般的护层。
“想吞佛光?也得问过我!”陈胖子嘶吼着,双手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敲击。桃木杆插在身前,早已碎成几截,可App界面依旧闪烁不灭,“我把三清铃频率反向调制,再混入雷部残频……看你还吸不吸得动!”
数据巨人动作一滞,胸口出现紊乱波纹。但它只是顿了半秒,随即伸出巨掌,直接抓向导灵通道中枢——那枚悬于林深眉心的铁钉。
林深抬手就要控铁拦截,右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银色纹路已蔓延至肩胛,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针穿刺。他低头一看,掌心血纹正在与机械化的纹理交缠,像两条争夺领地的蛇。
“来都来了。”他咧嘴一笑,嘴角溢出血丝,“不如一起上。”
他反手将铁心戟抵住心口,尖端刺破皮肉。没有犹豫,猛地向前一送。
戟尖没入胸膛瞬间,母亲的身影在戟脊浮现,不再是记忆里的模糊轮廓,而是清晰得如同昨日相见。她看着他,轻轻摇头,又缓缓点头。
“不是牺牲。”她的声音直接响在识海,“是传承。”
金光炸开。
从林深心脏位置喷涌而出的,不只是血,还有融合了道符、佛印、天使科技与家族血脉的能量洪流。铁色符文在空中旋转,与佛光交织,形成前所未有的螺旋阵图——“终焉引”。
符阵横扫。
数据巨人发出刺耳警报,肢体开始崩解,一块块数据铠甲剥落,化作灰烬飘散。剩余的佛光不再被吞噬,反而被符阵驾驭,凝聚成万千光刃,全部锁定欲魔残躯。
“不可能!”欲魔咆哮,“你不过是个容器!凭什么掌控这种力量!”
“容器?”林深拔出铁心戟,鲜血顺戟而下,却被符阵吸收,化作新的纹路,“我说过了,我不是谁的容器。”
他抬手一指,万道光刃齐发。
欲魔仓促举起触须格挡,可光刃穿透力极强,接连洞穿其躯体。伪佛核彻底爆裂,婴儿啼哭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开始坍塌,黑血如雨洒落。
可就在这时,林深突然感到胸口一紧。
符阵运转速度下降,螺旋结构出现细微偏移。他低头看去,只见铁心戟上的梅花符文正在缓慢褪色,而自己右臂的机械化痕迹仍在向上蔓延,已触及脖颈。
“林深!”叶知秋踉跄冲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她的左臂冻伤严重,手指僵硬,却仍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撑住!阵还没完!”
“我知道。”他咳出一口血,却笑了,“这才刚开始。”
陈胖子跪坐在地,双手颤抖地托着手机。屏幕上的信号条忽明忽暗,App界面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高维协议残余,正在重构……建议立即撤离。”
他没动。
“我不走。”他低声说,“老子写了三年代码,就为等这一刻。”
他重新输入一段指令,将桃木杆最后一点残渣碾进地面裂缝。App界面跳出新提示:“本地佛脉共振率提升至87%,‘大日如来阵’可持续输出12分钟。”
佛光未散,符阵悬空。
欲魔只剩半截躯干在抽搐,数据巨人已溃不成形,只剩几颗光球在远处飘荡。林深单膝跪地,以戟撑地,不肯倒下。叶知秋艰难起身,一步步向他走去。陈胖子抬头望天,嘴唇干裂,喃喃道: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