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飞往魔都的航班上，苏锦川靠在舷窗边，看着下方逐渐清晰的城市轮廓，长长地舒了口气。
解开了心头十几年的疙瘩，他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眉宇间的戾气淡了不少，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惫。
“老李。”他侧头看向身边的李忠，声音带着点沙哑，“给亦安打个电话，让他到机场来接我。”
李忠连忙点头：“好的老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您……身子还撑得住吗？要不要先回老宅休息？”
苏锦川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还死不了。就是累了点，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快打吧，别让那小子磨磨蹭蹭的。”
“诶，好！”李忠赶紧掏出手机，找到苏亦安的号码拨了过去。
与此同时，苏亦安的公寓里，他刚把最后一点“残局”收拾干净，正和沈思凝蹲在地上逗小安凝。小猫被逗得直打滚，沈思凝笑着伸手去挠它的下巴，苏亦安则在一旁拿着逗猫棒晃悠，气氛正好。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李叔”两个字。
苏亦安接起电话，语气轻快：“喂，李叔？”
“少爷！”李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欣喜，“我们回来了，马上就到魔都机场了，老爷让你过来接一下。”
“你们回来了？”苏亦安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好，我现在就过去！大概多久到？”
“还有半小时落地，出来估计得四十分钟左右。”
“行，我这就出发，到了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苏亦安转头对沈思凝说：“宝，我爸回来了，咱们一起去接他们吧？正好到饭点了，接上他们一起吃个饭。”
“好啊。”沈思凝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猫毛，“我去换件衣服，顺便跟我爸妈说一声。”她拿出手机，“我爸今天应该在公司，我妈估计在家插花呢，跟他们说一声晚上可能不回去吃饭了。”
“嗯，顺便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人多热闹。”苏亦安一边换鞋一边说。
沈思凝笑着点头，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给沈宴和程诗云分别发了消息。很快，程诗云就回了消息，说她和沈宴晚上有个应酬，让他们自己吃，还叮嘱沈思凝好好陪苏锦川聊聊。
“我妈说他们有应酬，去不了。”沈思凝收起手机，拎起包，“走吧，别让李叔他们等急了。”
“走。”苏亦安牵起她的手，顺手带上了门，“正好，我也有阵子没跟我爸好好说说话了。”
两人快步下楼，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苏亦安发动车子，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车里放着轻快的音乐，沈思凝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接机口人来人往，苏亦安牵着沈思凝的手，目光在出口处来回扫视。沈思凝踮着脚望了望，突然眼睛一亮，朝着人群里挥了挥手：“叔叔！这里！”
苏锦川和李忠推着行李车走了出来，苏锦川穿着一件深色风衣，虽然脸色还有些疲惫，但精神头好了不少。看到两人，他先是瞪了苏亦安一眼，语气带着点嗔怪：“你这臭小子，让你一个人来接就行，怎么还把思凝带上了？”
“这不是您儿媳妇想您了嘛。”苏亦安笑嘻嘻地迎上去，伸手想接过行李，“再说了，接未来公公，她这个做晚辈的也该来。”
“谁是你儿媳妇了。”沈思凝红着脸轻捶了他一下，转而看向苏锦川，笑着说，“叔叔，一路辛苦了吧？”
“还行。”苏锦川的脸色柔和了些，拍了拍沈思凝的肩膀，“倒是让你跑一趟，添麻烦了。”
“不麻烦。”
“行了，别站着说了。”苏亦安插话道，“坐了这么久飞机，肚子肯定饿了，我订了餐厅，咱们先去吃饭。老李，一起去！”
李忠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老爷，这……不太合适，我就是个下人，你们去就行。”
“哎，不许这么说。”苏亦安皱起眉，“你跟着我爷爷苏麟渊那会儿就待在苏家，后来又跟着我爸，算下来都快三十年了，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在我们家，没什么下人的说法。”
沈思凝也跟着点头：“是啊李叔，您就跟我们一起吧，人多热闹。在我们心里，您早就跟家里人一样了。”
苏锦川看了李忠一眼，淡淡道：“既然孩子们都这么说，就一起吧。”
李忠眼眶有点发热，连忙点头：“好……好，那谢谢老爷，谢谢少爷，谢谢小姐。”
“还叫什么小姐，叫思凝就行。”苏亦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走了走了，再不去菜都要凉了。”
一行人往外走，苏亦安推着行李车走在前面，苏锦川和沈思凝并肩走着，时不时说上几句话，李忠跟在后面，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阳光透过机场的玻璃幕墙照进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和睦。
几人来到一家古色古香的高档饭店，包厢里雅致安静，服务员陆续上了菜，都是些精致的本帮菜。
苏亦安给苏锦川倒了杯酒，又给沈思凝和李忠添了果汁，才开口道：“爸，跟您说个事。霍谦下个月结婚，我和思凝打算去东北参加他的婚礼。”
他顿了顿，笑着补充：“那小子诚意足得很，非拉着我当伴郎，说少了我这婚就结不踏实，不去都不行。”
苏锦川夹了口菜，点了点头：“这是好事。”他放下筷子，语气里带着点感慨，“小霍这孩子命苦，初中那会儿就没了父母，跟你还有刘哲，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
“您还记着呢？”苏亦安有点意外。
“怎么不记？”苏锦川笑了笑，“当初他在学校总被人欺负，还是你带着刘哲天天护着他。后来进了社会，在商业上倒是有股子韧劲儿，眼光也独到，算是个好苗子。”
他看向苏亦安：“你们明天就去准备吧，该带的东西别落下。待会儿我让老李取点钱，给那孩子随个礼，也算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一点心意。”
“哎，好。”苏亦安应着，心里暖烘烘的——他爸看着严厉，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人情世故。
沈思凝也跟着说：“叔叔放心，我们会帮您把祝福带到的。”
“嗯。”苏锦川点点头，话锋突然一转，看向苏亦安和沈思凝，“对了，你们俩明年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吧？”
沈思凝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苏亦安也有点不自在，干咳一声：“嗯，差不多。”
“那就抓紧时间。”苏锦川说得干脆，“早点把思凝娶回家，让沈宴那小子看看，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闺女，最后还不是成了我们苏家的人。”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最好再赶紧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我抱去沈家串门，气死他。”
“爸！”苏亦安哭笑不得，“您说这个干嘛，先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沈思凝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李忠在旁边看得直乐，也跟着打圆场：“老爷说得是，少爷和思凝小姐感情这么好，结婚是早晚的事。”
苏锦川没再追问，只是看着两个年轻人害羞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包厢里的气氛热络起来，夹菜声、说笑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