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新一轮的刁难与轻视,沈培风自然能得心应手地应对。
他放下茶盏,从容道:“多谢赵......举人的关怀,承蒙县令大人厚爱,为沈某引荐了青州府的窦先生。听闻窦先生学养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曾为唐老太师的门生,沈某有幸能得先生指点,实乃幸事。”
“窦先生?”
赵举人微微一愣,脸上那股孤傲劲儿收敛了些。
窦先生的名声,在读书人中都是响亮的,其辞官后专心育人,颇受敬重。
且最近十年的科考,据说窦先生指点过的秀才参加秋闱,考中举人的人就能占八成。
可以说,有窦先生的指导,考过秋闱并不是一件难事。
而能拜入窦先生门下之人,都不是寻常门户,齐县令竟肯为沈培风引荐,可见对他颇为看中。
或许,庆阳侯府也看好沈培风?
周围几人闻言,看向沈培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同。
能得齐县令亲自引荐给窦先生,哪怕他们还不知道沈齐两家的关系,但已能说明,齐大人无比看中他,这本身已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和潜力的认可。
恰在此时,齐豫珩处理完公务回来,见几人围着沈培风,笑问道:“诸位在聊什么?如此热闹?”
钱老板连忙笑道:“正说起沈公子明年参加秋闱之事,沈相公少年英才,又有齐大人引荐名师,来日必能高中,为我县增光啊!”
话题就此被引开,气氛重新变得微妙起来。
但沈培风知道,方才那短短片刻的交锋,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这边尚且如此,就是不知娘子那边......
想来,她有诰命在身,在那群女子当中,也算是高贵的吧?
至少,不会像他今日这般,被人明嘲暗讽。
想到这里,沈培风才稍稍放心。
今后的日子,他必须更加谨言慎行,同时也要用实打实的能力和未来的成绩来证明自己。
男宾席面那边有闫家主君招待,女宾席面则有闫夫人看顾。
方才徐贞月被人刁难,闫夫人并未及时为她疏解针对,正是因为闫夫人正好领着小姑子一家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不多时,内院暖阁,寿宴正式开始。
闫老夫人也被儿媳和女儿扶着过来,坐在了上首,接受众女眷的拜寿。
奥人家精神隽烁,笑容慈祥,对每一位来贺寿的人都温和地道谢。
当徐贞月也上前时,老夫人特意多看了她两眼,笑着对身边的嬷嬷道:“这就是咱们县那位种出祥瑞嘉禾的诰命夫人?好,好,看着就是个伶俐有福气的好孩子。”
她微微侧身,看向徐贞月,拄着拐杖尝试站起,一边动作还一边说道:“说起来,老身还得向诰命夫人行礼呢。不能废了礼数。”
徐贞月微微侧身,不等老夫人见礼,自己先率先屈膝,行了个晚辈礼。
对于闫老夫人这般和蔼可亲的老人家,人家敬她三分,徐贞月就得回敬六分,方显敬意。
她恭敬应答:“老夫人快快请起,您是老寿星,我该向您行晚辈礼才是。今日不论别的,只当我是自家晚辈就好。”
老夫人自是对徐贞月的反应十分满意,她可比自己闺女那婆家的小姑子识礼多了。
老人家一高兴,便和徐贞月多说了几句。
徐贞月适时地呈上寿礼清单。
方才有了那位吴夫人打岔,徐贞月也不想直接让寿礼入库了,她要在寿星面前亲手奉上,顺便看看闫家的态度。
管事嬷嬷在一旁低声念出礼单内容,当念到“新收祥瑞嘉禾一盒,寓意根基深厚、嘉禾献瑞”时,老夫人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好!这个好!这个寓意好!好极了!老身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倒是这实实在在的结合,看着就让人踏实、欢喜!徐安人有心了!”
老夫人当众的赞许,无疑是对徐贞月寿礼的最高肯定。
同时,也间接反驳了先前吴夫人的闲言碎语。
许多女眷看向徐贞月的目光也更加和善,甚至带上了几分结交之意。
吴夫人则脸色讪讪,几乎不敢抬头看旁人。
宴席开始后,徐贞月和唐婉坐在主桌,陪着老夫人用饭。
她就坐在唐婉的下首,低调用餐。
偶尔也会和邻近的夫人说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态度始终从容。
徐贞月用余光注意到,那位吴夫人虽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挑衅,但仍用不善的目光瞥向她。
尽管隔着两张桌子,她都能感受到吴夫人眼神里的怨恨,和当初的孙秀兰一模一样。
有趣。
徐贞月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
她手上夹着饭菜,却从脑海中默默地调出系统界面。
自从孙秀兰死后,几乎就只能靠平时开玩笑似的回怼身边之人来刷点积分,每次也都才几十几十地涨。
今日因为“有理有据回击挑衅”,她就有了足足1000几分的进账。
这些积分正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开拓未来的底气之一。
高级商城里面那些真正的好玩意儿,才是她一直以来积攒积分不怎么花用的原因。
试想一下,若学会了高级商城的隐身术,以后就算有杀头之祸,自己隐身后,不是想逃去哪就逃去哪?
只要自己愿意,就能隐身活在这个世界上。
或者,高级商城里还有许多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好东西,随随便便兑换出来都能逆天改命!
今后,她得更努力地怼人攒积分才是。
寿宴过半,气氛也愈加热烈起来。
忽然,吴夫人那桌传来一声轻微的惊呼声,随即是瓷器落地的脆响。
众人望去,只见一丫鬟正慌乱地擦拭着吴夫人衣袖上溅到的汤汁,而吴夫人面前的碟盏反倒过来,桌上一片狼藉。
“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毛手毛脚的!”
吴夫人正憋着一肚子气,徐贞月她惹不得,偏生现在是人家阴阳怪气地对自己,她还必须得忍着。
此刻,她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立时便柳眉倒竖,低声呵斥那吓得脸色发白的小丫鬟。
“我这可是新上身的云锦料子!你配得起吗?”
那丫鬟是闫府的人,连连告罪,都快要哭出来了。
刚才确实是她端着盛满汤汁的托盘走过,可不知怎得,脚底下突然绊倒了什么东西,这才摔倒,才有了后面,碟盏碎了一地,吴夫人那桌也一片狼藉。
但要这丫鬟发誓,她真不是故意摔倒!
分明......有人伸脚故意绊她。
可今日这祸,大半也只能这个小丫鬟来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