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天还未完全亮透，李默已经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三份截然不同的文件。
左边是克莱恩凌晨四点的回信，笔迹比平时潦草，显然写得很急：
“L， 罗伊的情况很危险。那不是简单的污染残留，而是‘镜语预兆’ ，高位存在苏醒前，会随机选择媒介散布预言。
罗伊成了那个媒介。 满月之夜不是三天后了。根据预言片段和我查到的资料，镜龙苏醒的时间点可能在……明天晚上。
镜中之眼昨天找你谈判要求三天时间，是它们也在恐慌，想提前逃离。但镜龙的苏醒速度加快了原因不明。
建议：立刻采取行动。要么在今晚黄昏提前解决镜中之眼，要么准备应对明天晚上的全面爆发。
另：王室那边有动静，乔治三世的一个顾问昨天询问了‘能映照过去的镜子’的情报，可能和罗塞尔遗物有关。小心。 再另：休已经暂时离开贝克兰德，我建议她接了军情九处一个外地任务，很安全。 ——月”
中间是萨姆早上五点派人送来的报告，用密文写成，译出后内容令人不安：
“老板， 三个坏消息：
1. 赫尔曼的人今晨突袭了我在东区的两个备用据点。他们没找到我，但抓走了几个外围人员，正在严刑逼供。预计中午前会问出安全屋的大致区域。
2. 军方在追查昨晚交易失败的原因。有个少校亲自带队，正在老鱼市挨家挨户搜查。他们找到了我们线人的血迹，有追踪犬。
3. 最麻烦的是，极光会似乎知道镜龙要提前苏醒。他们放弃了隐蔽，开始在贝克兰德多个地点同时布置大型仪式阵。
我的线人报告，至少看到七个地点在搬运大量镜子和银制品。目的不明，但肯定不是好事。 建议：立刻转移。二号安全屋可能也不安全了，我建议您去‘鸽笼’ 那地方只有我知道。 ——萨姆”
右边是李默自己整理的清单：
1. 暗河鳐眼珠（已到手）
2. 缚影妖脊椎（未获取）
3. 莉莉丝的防护训练（未完成）
4. 镜中之眼威胁（迫在眉睫）
5. 极光会大规模行动（正在进行）
6. 王室介入（潜在风险）
7. 罗伊的恢复（需要时间）
8. 渡鸦的出城安排（今晚十点）
“宿主，这清单看着就让人焦虑。”系统难得语气严肃，“每件事都急着要处理，但时间根本不够。”
‘所以我们得重新排序。’李默拿起笔，在清单上快速划动，‘第一优先级：确保莉莉丝和玛莎的安全。第二：解决镜中之眼。第三：应对极光会。其他的……可以推后或简化。’
“缚影妖脊椎不要了？晋升呢？”
‘如果明天晚上世界就要被镜龙搞乱，晋升序列7也改变不了大局。’李默冷静地说，‘而且，我本来就不需要按部就班晋升。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直接‘表现’出序列7甚至更高的实力，只要找个合理的借口。’
“比如？”
‘比如……’李默想了想，‘比如‘在对抗镜中之眼的过程中临阵突破’。很老套，但很合理，就算是亚当来了也挑不出什么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晨雾中的贝克兰德看起来很平静，但他知道，这座城市的地下正在暗流汹涌。镜龙、极光会、王室、军方……多方势力都在行动，而时钟的指针正在加速走向某个临界点。
敲门声响起，是玛莎。
“先生，早餐准备好了。另外……莉莉丝小姐已经在楼下等您，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让她上来吧。”
几分钟后，莉莉丝走进房间。
她今天看起来异常清醒，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显然也没睡好。
“先生，我昨晚……做了个梦。”莉莉丝的声音有些颤抖，“一个很清晰的梦。”
“坐下说。”李默示意她坐下，递给她一杯热水。
莉莉丝捧着杯子，深吸一口气：“我梦见自己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子里的不是我，而是一条……龙。银色的鳞片，每一片鳞片都是一面小镜子，眼睛里有无数的倒影。它看着我，然后说……”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令人不安的场景。
“说什么？”
“它说‘我的孩子，回到我身边来。你的天赋不应在这个世界浪费。
成为我的眼睛，替我观看这破碎的世界。’”莉莉丝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我醒了，发现房间里的所有镜子都在发光……银白色的光，和昨晚您房间里的一样。”
李默眉头紧锁。镜龙直接找上了莉莉丝。这证实了克莱恩的猜测，镜龙的苏醒速度在加快，而且它在主动寻找“容器”或“眼睛”。
“你还记得梦里其他细节吗？”李默问。
莉莉丝想了想：“镜子里的龙很虚弱，像是刚睡醒，动作很迟缓。它的鳞片有很多是破碎的，有些地方还缠绕着黑色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消失在黑暗里。”
破碎的鳞片，黑色的锁链。李默立刻联想到极光会收集的那些古老镜子碎片，以及真实造物主的污染。
难道镜龙的苏醒和真实造物主有关？或者……极光会想用真实造物主的力量控制镜龙？这俩不是八竿子打不着吗？
“莉莉丝，”李默认真地看着她，“接下来的训练要加速了。我们今天要完成原本计划三天的内容。”
“我准备好了。”莉莉丝坚定地点头。
早餐后，李默在起居室布置了一个简易的训练场。他用银粉在地板上绘制了两个嵌套的仪式阵，内阵用于灵性防护训练外阵用于镜面干扰。
“首先，我要教你‘灵性屏障’。”李默站在阵中，“这是所有非凡者对抗外部影响的基础。原理很简单，用你的灵性在身体周围构筑一层过滤网，允许无害的能量通过，但阻挡恶意入侵。”
他示范了一遍：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简单的手印，灵性从胸口扩散，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极淡的灰色光晕。
“你来试试。”
莉莉丝模仿他的动作。
第一次尝试，灵性只扩散到手臂就消散了。
第二次，勉强覆盖了上半身。
“集中注意力，想象你的灵性是一层水膜，均匀地包裹全身。”李默指导道。
第四次，一层微弱的银白色光晕终于完整地出现在莉莉丝身体周围，虽然薄得像肥皂泡，但确实成形了。
“很好！”李默赞许，“维持它。坚持越久，屏障就越稳定。”
莉莉丝咬牙坚持。汗水从她额头渗出，身体微微颤抖，三十秒后，屏障开始波动。四十五秒，出现裂缝。五十八秒彻底破碎。
“休息一分钟，然后继续。”李默说，“目标是稳定维持三分钟。达到这个标准，大多数低序列的灵性攻击就对你无效了。”
整个上午，莉莉丝反复练习灵性屏障。到中午时，她已经能稳定维持两分半钟，进步神速。
午餐是简单的三明治和汤。吃饭时，李默向莉莉丝解释了当前的危险局势。
“……所以，最迟明天晚上，镜龙可能会苏醒。极光会在大规模行动，可能想利用这个机会做些什么。而你的天赋，让你成了镜龙关注的目标。”
莉莉丝脸色发白，但眼神依然坚定“那我该怎么做？”
“今晚黄昏，我会去解决镜中之眼。”李默说，“如果顺利，镜龙的威胁会大大降低。但如果不顺利……明天晚上可能需要你帮忙。”
“我？”莉莉丝惊讶。
“你是镜语者家族的后裔，天生就能和镜中世界沟通。”李默说，“如果镜龙真的苏醒，你可能是我身边唯一能‘听懂’它在说什么的人。而且，你的天赋也许能干扰它。”
“我需要做什么？”
“继续训练。”李默说，“下午我要教你镜面干扰技巧。如果遇到镜中之眼或其他镜面存在，你可以用这个技巧暂时‘模糊’它们的视线。
下午的训练更加艰难。镜面干扰需要精确控制灵性的频率和强度，稍微偏差就会失效。莉莉丝失败了十几次，几乎要放弃时，终于成功了一次 她让一面小镜子的倒影出现了短暂的重影和扭曲。
“就是这样！”李默鼓励道，“继续练习，直到你能在三秒内完成施放。”
下午三点，玛莎敲门进来，脸色凝重：“先生，萨姆先生派人送来了急信。”
信很短，只有一行密文，译出后是：“赫尔曼已定位到西区。建议一小时内转移。鸽笼地址：大桥区橡木街17号地下室，钥匙在门口第三个花盆下。”
李默看了看钟表。
下午三点十分。
“玛莎，收拾必要物品，十分钟后出发。”他快速下令，“只带钱、食物、水和必需品。其他东西全部留下。”
“是，先生。”
他又看向莉莉丝：“去帮玛莎吧。然后收拾你的东西，特别是那本笔记和项链。”
莉莉丝点头，快速离开房间。
李默自己也开始收拾。他先把暗河鳐眼珠的铅盒贴身放好，然后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应急药品、剩余的符咒和材料最后，他走到书桌前，给克莱恩写了封简短的信：
“月，
情况恶化，正在转移至大桥区安全屋。赫尔曼已逼近。
计划调整：今晚黄昏主动出击，在镜龙完全苏醒前解决镜中之眼。需要你的支援，通过尊名通道提供灵性增强，时间大约在下午五点半。
如果成功，明天全力应对极光会。如果不成功……准备b计划。 另：莉莉丝已获知全部情况，正在加速训练。 ——L”
信发出后，他走到阁楼检查罗伊的情况。医生正在给罗伊换药，伤口已经结痂，恢复速度惊人，生命本源的效果比预期更好。
“他能移动吗？”李默问。
医生点头：“短距离可以，但不能剧烈活动。”
“准备一下，带他一起转移。”李默说，“玛莎会帮你。”
三点二十五分，所有人集合在起居室。玛莎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是食物和水；莉莉丝带着一个小包里面是她的笔记和几件衣物；医生搀扶着罗伊，罗伊虽然虚弱但已能自己行走。
“我们从后门离开。”李默说，“玛莎，你带路，走我们之前规划过的撤离路线三号。医生扶着罗伊，莉莉丝在中间，我断后。”
“是，先生。”
五人悄悄离开安全屋，融入西区午后稀疏的人流中。撤离路线三号经过三条小巷、穿过一个小型公园、然后进入地下排水管道的一段干燥区域，最终从大桥区的一个检修井出来。
这条路线是李默提前勘察过的，隐蔽但难走。特别是排水管道那段，需要弯腰前进，而且气味难闻。但好处是完全避开街道，极难被跟踪。
下午四点十分，他们终于抵达大桥区橡木街17号。这是一栋老旧的联排房屋，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玛莎在门口第三个花盆下找到钥匙，打开了门。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被改造成了简易的生活空间，两张床、一个储物架、一个小炉子、甚至还有个简易厕所。
虽然简陋，但足够隐蔽。
“先安顿下来再说。”李默说，“玛莎，检查食物和水的储备。医生，照顾罗伊。莉莉丝，你继续练习镜面干扰，我需要你能在压力下施放。”
众人各自忙碌。李默则走到地下室角落，开始为黄昏的行动做准备。
他需要布置一个陷阱，不是被动等待镜中之眼来访，而是主动引诱它们进入预设战场。根据之前的接触，镜中之眼渴望他的“特殊影子”，也害怕镜龙完全苏醒。
他可以利用这两点。
“宿主，你打算怎么做？”系统问。
‘用我自己当诱饵。’李默在心中回答，‘但不是在这个安全屋。我需要一个充满镜子的地方，让它们觉得有机会，但实际上完全在我的控制下。’
“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血镜会所的某个外围据点。’李默嘴角勾起，‘萨姆的情报里有提到，极光会在码头区有个镜面仓库，存放着大量收集来的古老镜子。那里现在应该守卫薄弱，因为赫尔曼把主力调来西区找我了。’
“你要主动闯进极光会的地盘？”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最安全。’李默说，‘而且，我需要那些镜子。要解决镜中之眼，最好的方法不是一个个消灭，而是……把它们全部困在一个镜面迷宫里，然后封闭出口。’
他从背包里取出纸笔，开始设计仪式阵。这个仪式需要结合几个要素：
1. 镜面迷宫核心：用大量镜子构成多重反射空间，困住镜中之眼
2. 影子锚点：用他自己的影子作为诱饵和定位坐标
3. 灵性封闭：借用克莱恩的灰雾力量，暂时切断镜面与镜中世界的连接
4. 最终净化：微量混沌能量，伪装成“高位净化仪式”的效果
设计完成后，他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四十。
“莉莉丝。”他叫来女孩“我要教你最后一个技巧，也是最危险的一个。”
“是什么？”
“‘镜面共鸣干扰’。”李默说，“简单说，就是让你的灵性频率与镜面同步，然后突然改变频率，造成镜面的短暂‘混乱’。这个技巧如果成功，可以让一片区域内的所有镜子在几秒钟内失去反射功能。”
“如果失败呢？”
“如果你的灵性被镜子反噬，可能会被拖进镜中世界。”李默严肃地说，“所以这个技巧只能在绝对必要时使用，而且必须我在场。”
他详细讲解了方法和注意事项，然后让莉莉丝尝试，不是用真镜子，而是用一块普通的玻璃片模拟。
第一次尝试，玻璃片毫无反应。第二次，玻璃表面泛起涟漪。第三次，玻璃片突然“嗡”地一声，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很好！”李默说，“你已经掌握了基础。记住这个感觉。”
下午五点，一切准备就绪。李默让玛莎和医生留在安全屋照顾罗伊，自己带着莉莉丝离开，他需要莉莉丝在场，因为她的镜语者天赋可能在关键时刻起作用。
两人再次通过地下管道返回码头区。这次路线不同，直接通往镜面仓库附近。
五点二十分，他们抵达目的地 一栋看起来像普通货仓的三层建筑。但李默的【真实之眼】能看到，建筑表面覆盖着淡淡的镜面灵性，内部更是镜面灵性浓度高得异常。
“外面有两个守卫。”李默低声说，“我去处理。你等我信号再进来。”
他悄无声息地绕到建筑侧面，两个极光会守卫正靠在墙边抽烟，毫无警惕。
李默从阴影中滑出，双手同时击中两人的后颈 力度控制在致晕但不致命。
将昏迷的守卫拖到隐蔽处后，他向莉莉丝招手。
两人从后门进入仓库。
仓库内部的景象令人震撼。
成千上万面镜子，从巴掌大的梳妆镜到等身的穿衣镜，从古老的铜镜到现代的玻璃镜，被整齐地排列在货架上，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镜面彼此映照，形成无限重复的倒影走廊，普通人多看几眼就会头晕目眩。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性，阴冷而空洞，那是镜中之眼长期活动的痕迹。
“它们在这里……”莉莉丝小声说，声音有些颤抖，“我能感觉到，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我知道。”李默平静地说，“这正是我想要的。”
李默开始布置仪式。
首先在仓库中央清理出一片空地，用银粉绘制一个直径三米的复杂阵法。然后在阵法四周放置七面特意挑选的镜子，这些镜子年代久远，灵性承载能力强。
五点半整，他站在阵法中心，闭上眼睛，通过尊名通道联系克莱恩。
“月，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几秒钟后，回应传来，不是文字，而是一股温和但浩瀚的灵性能量，沿着通道流入李默体内。
灰雾的力量，虽然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但足以支撑这个仪式。
李默睁开眼睛，双手开始结印。银粉绘制的阵法逐一亮起，七面镜子同时开始发光。
“镜中之眼，”他朗声说道，声音在镜面迷宫中回荡，“我知道你们在看着。黄昏将至，影子渐长。我来履行约定了 来拿你们想要的东西吧。”
仓库内的空气骤然变冷。
所有镜面同时泛起涟漪，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中心，一只只眼睛缓缓睁开，成千上万只眼睛，在成千上万面镜子里，同时看向阵法中央的李默。
空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重叠在一起，形成诡异的和声：
“你来了……带着你的影子……” “黄昏已至……影子触碰到镜面……” “现在……履行约定……”
李默能感觉到，自己的影子正在被拉扯。黄昏时分的光线斜射进仓库，他的影子拖得很长，边缘已经触碰到最近的一面镜子。
就是现在。
他双手猛地合十，阵法光芒大盛。七面镜子同时射出银白色的光柱，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结构。
与此同时，李默低喝：
“莉莉丝，就是现在！干扰所有镜面！”
莉莉丝早已准备好。
她站在阵法边缘，双手按在胸前，灵性全力爆发。银白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扩散，像冲击波般扫过整个仓库。
镜面共鸣干扰 发动！
一瞬间，所有镜子同时“嗡”地一震。镜面反射变得模糊、扭曲、重影。镜中之眼们发出痛苦的嘶鸣，它们依赖镜面作为媒介，镜面的混乱直接影响了它们的感知和存在。
“束手就擒吧！”
李默双手下压。七面镜子射出的光柱骤然收缩，形成一个银白色的光笼，将仓库中央区域完全封锁。光笼内，镜面反射被无限循环，形成一个自我封闭的镜面迷宫。
“不！！！”镜中之眼的尖啸震耳欲聋，“你欺骗了我们！！！”
“是你们先想骗我的影子的。”李默冷冷地说，“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永远困在这个迷宫里，直到镜龙苏醒把你们一起吞噬；要么告诉我镜龙苏醒加速的真正原因，还有极光会到底想做什么。”
光笼内，成千上万只眼睛疯狂地眨动、旋转、碰撞。它们试图突破光笼，但每一次冲击都会被镜面迷宫反弹回去，反而让迷宫结构更加复杂。
长久的挣扎后，一个相对清晰的声音终于响起，充满了绝望和怨恨：
“镜龙……被唤醒了……被那些疯子用真实造物主的污染强行唤醒……” “他们想……控制祂……用祂的眼睛……窥视神明……” “明天……满月之夜……他们会用‘钥匙’打开通道……” “钥匙是……镜语者的心脏……”
李默瞳孔骤缩。他猛地转头看向莉莉丝。
女孩脸色惨白，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
镜语者的心脏 莉莉丝的心脏，就是极光会需要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