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七娘子因着那一句世家贵女,人也冷静了许多,她今天是不能在这里失了郑家的体面的,不然回家去肯定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于是重新理了理衣裙,给坐了回去,神情也不似刚才的狰狞,她看着小稻,说道:“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幼娇那些话要是说的不得体,你长姐那些话便就得体了?”
小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那没办法,谁叫那是我长姐呢,您要维护自己的表妹,说那是玩笑话,我自然也得护着我长姐,说她是信了您的说辞。”
郑七一口气被堵回了胸口,抬眼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侍女,侍女会意,扬起手来就要去打小稻,嘴里还叫嚷着:“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和我们家娘子说话。”
小稻当然不可能缺心眼到等着她打自己,于是后退了几步,那侍女直接打空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麦子见他们要动手打人,反应了过来之后,都没想起来抽鞭子,直接一脚就将人给踹了出去。
感谢吟霜姑姑的魔鬼训练,那侍女飞出去的,就,还挺远的。
人都被踹飞了,麦子还学着那侍女刚刚的话说道:“我们再是出身寒门,如今也是凉州司马家的娘子,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奴才罢了,也敢打我们?”
郑七娘子也没有想到他们姐妹敢直接动手打人,这下直接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开口想要斥责红豆他们无礼,就见胡诗涵冷了脸,对着郑七娘子说道:“郑家姐姐好大的威风,这是半点儿都不将我们胡家放在眼里了?
今日我们家设宴款待诸位,既然郑七娘子如此不满,还要在我胡家喊打喊杀,那我胡家也不好再强留您了,七娘子请回吧。”
郑七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胡诗涵,她今年已经十五了,家中正在给她相看亲事,她要真是今天真的因为跋扈的名声,被赶出了胡家的宴会,她哪里还能寻到好人家。
“胡三,你居然为了这么几个破落户,如此对我?”
胡诗涵懒得与她废话,直接招了招手,叫来了几个健仆,吩咐道:“七娘子身体不适,你们将人好生送回去吧。”
几个健仆闻言,一齐对着郑七娘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七娘子请随我们来。”
那语气,尊敬不足却不容置疑。
郑七就算是不情愿又能怎么样,眼下她要是自己离开,还能对外说是身体不适,要真被胡诗涵下令给拖了出去,那才是真的坏了名声。
于是郑七娘怨毒地看了红豆他们一眼,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红豆他们却无所谓地对着她笑了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担心的。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要试探他们,外加给他们姐妹三人一个下马威,她们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就算是他们今天忍了,这些人也不会夸赞他们姐妹知进退,识大体,反而会觉得他们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郑七一个闺阁女子,再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呢?
难不成她还敢买凶杀了他们不成?
郑七当然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她挥手招来了自己的奶娘,吩咐道:“将今日张家姐妹的言行给我宣扬出去,他们不是伶牙俐齿吗?
我就将他们的伶俐好好宣扬一番,我倒是要看看,坏了名声,他们三个破落户出身的司马家的娘子,日后能寻到什么好人家。”
红豆他们哪里知道,郑七娘的报复,就是让他们坏了名声找不到好婆家,他们要是知道了,只怕还要笑着谢谢她。
原本他们就发愁这个时代,女子成亲的年纪太小了些,能在家中留到十七八岁的,都算是极疼爱女儿的人家了。
原本还想着要议亲的时候,他们该如何和家里人斗智斗勇,好能晚些提这些事情。
如今有了郑七娘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顺势说这也是不得已,如今名声坏了,一时也找不到好人家,且避避风头再说。
郑七被赶走了之后,凉亭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和谐了不少,至少刚刚的事情,证明了这三姐妹都不是什么好惹的。
也自然不会有人上赶着犯蠢,来找他们的不痛快。
柳若溪与何家人在胡家留到了最后,等到送走了其他的宾客,胡诗雅才在胡诗涵的授意之下,将凉亭里面的事情说给了柳万姝。
胡诗涵留下来和红豆他们三个说话,问起来了他们三个人的打算,主要也是麦子的打算。
麦子想着要不要直接将改良的,可以连发的弩车的图纸交给胡诗涵,她就不在胡家小住了。
有了那可以连发的弩车,胡大人安排人做出来,再去做实验,然后为了不惹眼,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急着来找他。
这样的话,她能在家安生地待上许久。
于是麦子试探着问道:“诗涵,你说我交给胡伯伯一张图纸,他今天能不能放我回家。”
胡诗涵有些无语,什么叫能不能放她回家?说的好像她爹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一般。
可是转念一想她爹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麦子留下来小住一段时间的模样,胡诗涵忽然又迟疑了。
不是她对自己爹的人品有怀疑,可是她就莫名觉得,她爹如今这个狂热的模样,可能还真就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于是胡诗涵道:“不好说,除非,你把投石机的图纸给他。”
麦子掏图纸的动作一顿,问道:“一定要是投石机吗?可以连发的弩车胡伯伯不要?”
胡诗涵迟疑了,这个东西听名字就觉得有些厉害,胡诗涵觉得,她爹大概是想要的。
于是也不确定了起来,干脆对着他们说道:“现在天色也晚了,你们今天就随我表姐一起留宿一晚吧。”
这会儿胡英还在军营里面,胡诗涵也不好替她爹做决定。
就这样,何瑞珠他们当天没能回家,麦子想了想,怕胡英以做投石机的借口,要留她在胡家小住,干脆和胡诗涵要了纸笔。
胡诗涵以为她要给家中送信,就直接让人将笔墨取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