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提笔沾了墨,就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胡诗涵见她并不像是在写书信,反倒是像在画画。
于是也凑近了些,想看她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些什么东西。
就见麦子在纸上画着的东西,好像是图纸,都不需要过多思考,那笔在她手中就好像是有了灵魂一般,线条十分丝滑流畅。
为了保证工匠能看明白图纸,麦子的图纸画的十分详细,不过两刻钟的时间,麦子就将图纸画完了,全都摆在了书案之上,等着墨迹干涸。
胡诗涵此时的心情,都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她看了看尚未完全干涸的图纸,又看了看麦子,这才说道:“若是让我爹亲眼目睹你刚才的本事,就是拼着脸不要了,也得将你留下小住一段时日。”
麦子闻言,身子一僵看向了胡诗涵,问道:“我只是想回家去,你应当会替我保密的吧?”
胡诗涵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不会往外说的,只是你你这等本事儿,轻易不要在人前显露。”
胡英从军营赶回来的时候,第一次没有直接去找自己夫人,反而是问道:“三娘子在自己院子里吗?”
那人就是柳夫人派过来等着回话的,自然也是知道情况的,于是回话道:“三娘子在自己院子里,张家三个娘子也都在那里。”
胡英直接将马递给了小厮,就大步流星地去了自己女儿的院子里面,进门不找自己闺女,先看麦子是不是真的在。
胡诗涵真觉得自己爹这个模样,简直没眼看。
麦子画好的图纸此时也已经被收了起来,桌案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红豆三个人含笑对着胡英行了一礼。
“快起来,快起来,和伯伯不讲这些虚礼。”
然后又对着麦子说道:“麦子既然来了,就留在府上小住一段时间吧,诗涵难得有个玩到一起的手帕交,你留下来正好和诗涵同住。”
麦子知道了,这不拿出来点东西,她是别想回去了,于是将一早准备好了的,可以连发的弩车的图纸,从袖子里掏了出来,递给了胡英。
“胡伯伯,我还是喜欢住在自己家,您看,这是可以连发的弩车,就是我在家中想出来的。”
胡英眼睛瞬间亮的好像大灯,他接过图纸,问麦子:“可以连发,威力也和你先前做出来的弩车一样吗?”
麦子点了点头,然后为了保险起见,又加了一句道:“只要是按着我的图纸,一步不错地做出来的,就应当可以。”
“好,好呀。”胡英感叹完,果然又提起来了投石机的事情:“你这弩车都已经如此厉害了,那投石机呢?
之前伯伯看见的,可不只有弩车,还有投石机的,这样吧,你小住几天,等把投石机做出来了,伯伯亲自送你回家去好不好?”
麦子看着胡英,问道:“必须做出来投石机吗?”
胡英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点无赖,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肯定地说道:“必须。”
麦子有些委屈地看向了胡英,问道:“做不出来投石机就不放我回家吗?”
胡英还没有觉出来不对劲儿,鼓励道:“你先试一试,伯伯相信你。”
麦子继续挖坑道:“那就是说,等我做出来投石机,伯伯就让我回家去?”
胡英以为这是麦子答应了,于是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对,你前脚画出来投石机的图纸,后脚我就送你回家。
不但如此,我还会送你一份厚礼,保证不让你白白辛苦。”
这几年大战事没有,小摩擦不断,胡英手里还真就有不少好东西,大多都是战利品,什么安息香,苏合香,蓝田玉,碧玺,和田玉……
都是些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的好东西,只要麦子肯帮他画图纸,他多给她一些又何妨?
见胡英拍着胸脯保证了,麦子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于是掏出来了投石机的图纸,递给了胡英,道:“那就先谢谢胡伯伯了,我们明天就先回家了。”
胡英傻眼了,这什么情况,怎么明天还要回家去?
又觉得不对劲儿,仔细看了看自己手里新接过来的那几张纸,这才注意到,这好像就是投石机。
胡英先是有些懵,然后又变成了哈哈大笑。
“你呀,原来一早就画好了这投石机的图纸,在这里和我开玩笑呢?你真不想留下来小住上一段时间,那些工匠,我可一直都留在家里了。”
胡英见到两份图纸,更不愿意放人走了,可是事情是他自己刚刚答应的,他也不好就这么反悔,只好试图哄麦子留下。
麦子却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后退了一步,认真的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胡伯伯刚刚答应了我,可不能出尔反尔。”
胡英见她坚持,也不再强求,只是对着麦子,有些遗憾地说道:“行吧,你既然恋家,我也不好强留你,只是日后你若有什么新的想法,大可以送来家里。
胡伯伯不会亏待了你的,陛下那里也是知道你的,眼下不好大肆封赏你,但是功劳却都是记下了的。”
不只是麦子的功劳,连带着胡英的功劳,此时也全都是按下不表的。
跟着奏折一起八百里加急送回去的,还有那弩车的图纸,如今皇帝正在叫工部的人研究如何做出来。
所以在确定这东西可以广泛应用在军中之前,是不能宣扬出去的。
麦子见不到好处,心中只觉得这是在给她画大饼。
可是面对胡英,她却什么不满都没有说。
胡英见麦子不回他说的记了功劳的话,以为她是觉得大人在骗她,于是挥手招来了随从,对着他说道:“你去找夫人要库房钥匙。
就说我要给侄女送东西,等一会儿让麦子亲自啊库房选,你看上了什么直接拿,不必和伯伯客气。”
见胡英这么大方,皇帝是不是在给她画大饼,麦子都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谢谢胡伯伯,我就知道,胡伯伯人最好了。”
麦子这下的笑容,比之前那可真心实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