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里进行。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呛人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但没有一个人在意。
在座的。他们刚刚带领人民打赢了一场艰苦卓绝的解放战争,脸上本该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但此刻,每个人的眉头都锁得紧紧的。
桌上,摊开着几份刚刚汇总上来的报告,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沉重的锤子,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各位同志,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一位负责经济工作的领导,声音沙哑地开口,他拿起一份报告,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根据初步统计,去年全国的钢产量,只有不到十六万吨。这是个什么概念?连我们缴获的敌军武器装备都回不了炉,甚至不够给全国人民,一人打一把菜刀。”
“煤炭产量,三千多万吨,听着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小煤窑挖出来的土煤,热效率极低。电力,更是个大问题,全国发电装机容量,不足一百九十万千瓦,大部分还集中在东北和沿海的几个大城市。广大农村,甚至很多县城,晚上一片漆黑,老百姓还在用煤油灯。”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位负责交通的领导接了过去,语气同样沉重:“交通方面,更是烂摊子。全国能通车的铁路,只有一万多公里,还大多是单线,标准不一,一半以上都处于瘫痪状态。公路,就更不用提了,除了几个大城市,大部分都是土路,一下雨就成了烂泥塘。我们的物资,从东北运到西南,走上几个月是常事。”
“粮食方面,虽然我们搞了土改,老百姓分了田,生产积极性很高。但是,底子太薄了,水利设施年久失修,良种更是无从谈起。去年的粮食总产量,只有两千多亿斤,人均不到四百斤原粮。这个数字,意味着大部分老百姓,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甚至,是饥饿线上。”
一个个冰冷而残酷的数字,被接连不断地报出来。
文盲率,百分之八十以上。
人均寿命,不到三十五岁。
婴儿死亡率,高达千分之两百。
“要不,还是先争取苏联老大哥的援助?他们毕竟是社会主义阵营的领头人,工业基础也比我们强得多,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有人提议道。
这个提议,立刻引起了讨论。
“我看行,我们派个高级别的代表团过去,把我们的困难跟斯大林同志好好谈谈,争取他们能给我们一些贷款和技术援助。”
“可是,求人不如求己啊。苏联人,也不是慈善家。他们的援助,是要附加条件的。我们不能把国家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善心上。”
会议室里,争论不休。有人主张全面倒向苏联,有人主张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但无论是哪一种,都面临着巨大的困难和不确定性。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会议室角落里,一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年轻人身上。
“陆峰同志,你的看法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陆峰身上。
这个年轻人,是这个时代,最神秘,也最传奇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来历,只知道,他是从东北的林海雪原里走出来的。
现在,战争结束了,国家要搞建设,所有人都想听听,这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年轻人,又有什么惊人的想法。
陆峰心里其实也一直在盘算。系统里的那些东西,就像一个巨大的宝库,但要怎么拿出来,以什么样的方式拿出来,才能最有效地,推动这个国家的发展,同时又不会显得太过惊世骇俗,这是一个需要仔细考量的问题。
他站起身,走到了墙边那副巨大的,空白的中国地图前。
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各位首长,在讨论怎么干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清楚,我们想把这个国家,建成什么样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建成什么样子?当然是建成一个繁荣富强,不受人欺负的国家。但这,太笼统了。
“是啊,老陆,这可不是打仗,冲锋陷阵就完事了。工业建设,得一步一个脚印,得有科学依据。”赵刚也小声地提醒他。
陆峰笑了笑,他知道大家肯定会是这个反应。
他转过身,在巨大的地图上,开始画了起来。
“我的计划,分为三步走。”
“第一步,能源先行。工业的血液是钢铁,而钢铁的粮食,就是煤炭和电力。没有足够的能源,一切都是空谈。”
他用红笔,在东北的抚顺、阜新,华北的开滦、大同,画了几个大圈。
“这些地方,根据我的勘探,都蕴藏着巨大的,高品质的煤炭资源。我们要在这里,建立我们国家最大,最现代化的几个煤炭生产基地。目标是,五年内,全国原煤产量,翻两番,达到一亿三千万吨以上!”
他又在松花江、黄河中上游,画了几条粗重的红线。
“这里,是我们的水电宝库。我们要在这里,修建大型水电站。同时,在各大煤炭基地附近,修建大型的火力发电厂。目标是,五年内,全国发电量,达到三百亿度以上,是现在的五倍!”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陆峰嘴里蹦出的这些,具体到惊人的数字,给震住了。
“第二步,钢铁为纲。有了能源,我们就要大炼钢铁。”
他的笔,移到了辽宁的鞍山,湖北的武汉,还有内蒙古的包头。
“鞍山,有现成的基础,我们要对它进行全面的技术改造。武汉,九省通衢,水陆交通便利,我们要在这里,建一个新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而包头,这里有全世界储量最大的稀土矿伴生铁矿,我们要在这里,建立我们未来的,战略资源和钢铁基地!”
“钢产量,突破五百万吨!第二个五年计划结束时,突破一千万吨!第三个五年-计划结束时,也就是十五年后,我们要成为,世界级的钢铁生产大国!”
“轰!”
所有人的脑子,都像是被炸开了一样。
年产千万吨钢!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中国将一举超越英国,成为世界第三大钢铁生产国!
“第三步,制造业全面开花。”
陆峰的笔,在地图上飞快地移动着,一个个红圈,被画了出来。
“东北,是我们的重工业基地。我们要在这里,生产我们自己的汽车、拖拉机、重型机床。”
“长三角,是我们的轻工业和精密仪器制造中心。我们要在这里,生产我们自己的手表、缝纫机、收音机。”
“西北,我们要建立我们的航空工业和国防工业基地。”
“西南,我们要发展我们的电子工业和化工产业。”
……
他滔滔不-绝地,讲了整整一个小时。从工业布局,到技术路线,从项目投资,到人才培养,一个无比宏大,却又,细节清晰的,工业化蓝图,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在场的,都是人中龙凤,他们能听得出来,陆峰的这个计划,绝不是信口开河。每一个项目,每一个数据,都经得起推敲,背后,都蕴含着,严谨的科学逻辑和深远的战略考量。
当陆峰,画下最后一笔,放下铅笔时。
整个会议室,依旧,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死死地,盯着那副,画满了红色线条和圆圈的地图。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光芒。
“从今天起,全国,上下一盘棋!集中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蓝-图,给我,变成现实!”
“陆峰同志,你,就担任这个计划的总设计师!需要什么,人,钱,物,你开口!我们,砸锅卖铁,都给你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