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猪刚鬣自福陵山脱困之后,非但没有偃旗息鼓,躲回云栈洞舔舐伤口,反而像是被打了妖血兴奋剂,彻底癫狂!
原本它还只是盘踞一方,守株待兔般等着“高家客栈”吸引来的倒霉蛋。
可如今,这厮竟主动出击,妖风所过之处,村镇遭殃,生灵涂炭!
其手段愈发凶残暴戾,不再满足于单纯吞噬血肉,往往将受害之地搅得天翻地覆,房屋倾塌,农田化为焦土,浓烈的怨气与血腥味经久不散。
更令人发指的是,它似乎实力暴涨,妖气之浓烈,远超从前,寻常驱魔人连照面都撑不住,便被那九齿钉耙搅得或者猪头撞的粉碎。
一时间,猪妖肆虐的噩耗如同瘟疫般在周边地域蔓延,恐慌如同乌云罩顶,压得人喘不过气。
“听说了吗?河西村一夜之间没了!全是那猪妖干的!”
“老天爷啊!连‘镇岳观’的李道长前去降妖,都没能回来……”
“不是说永信大师之前降服过它吗?怎么又跑出来为祸了?大师为何不再出手?”
“谁知道呢?许是上次耗费太大,在闭关?还是……怕了这实力大涨的猪妖?”
民间议论纷纷,都将希望寄托在那位曾“降服”过猪妖的“加钱活佛”永信大师身上。
然而,大林寺山门依旧,香火鼎盛,永信大师却仿佛人间蒸发,再未就猪妖之事露面,只由寺中知客僧对外宣称“方丈闭关参悟无上佛法,暂不见客”。
这等敷衍之词,自然无法平息恐慌,反而让疑云更深。
……
陈玄奘行走在荒芜的官道上,听着沿途哀鸿遍野的哭诉,看着被妖气玷污的焦黑土地,那颗信奉“大爱”、企图以《儿歌三百首》感化妖魔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抱着那本爱的小红书,蹲在一条被妖血染红的小溪边,眉头拧成了死结,清秀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与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我用爱,感化不了它吗?师傅说众生皆有佛性,可它的佛性……到底在哪里?”
痛苦挣扎了数日,他终究还是回到了他那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师傅那里。
依旧是那破旧的小院,师傅正抠着脚丫,优哉游哉地晒着太阳,仿佛外界的腥风血雨与他毫无干系。
“师傅!”
陈玄奘噗通一声跪在师傅面前,声音带着哽咽。
“猪妖……猪刚鬣它……它变得更凶了!杀了更多人!弟子……弟子的《儿歌三百首》……好像……好像没用!”
师傅慢悠悠地睁开一只眼,瞥了瞥爱徒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抠脚的手停了下来,在鼻孔下嗅了嗅,才懒洋洋地道:“没用?那是你火候未到,爱得不够深沉啊徒儿。”
“可是师傅!再这样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陈玄奘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永信大师他……他也不再出面了。我们……我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吗?”
“永信?那个死要钱的假和尚?”师傅嗤笑一声,掏了掏耳朵,“他精得像猴,徒弟你可别学他,当个花和尚啊,据说他包的二奶都有几十个。”
他坐直了些身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这猪妖啊,怨气冲天,又被某种力量催谷,已成气候,寻常法子,难喽。”
“那……那该如何是好?”陈玄奘急切地问道。
师傅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地沉吟片刻,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为今之计,或许只有一个地方,一个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哪里?何人?”陈玄奘眼睛一亮。
“五指山。”师傅吐出三个字,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山下,压着一个了不得的家伙——妖王之王,孙悟空!”
“孙悟空?”陈玄奘一愣,这名字他似乎在某个古老的传说中听过。
“没错!”师傅一拍大腿。
“那猴子当年大闹天宫,无法无天,本领大得很!虽说被佛祖压在了山下,但若论对付妖怪,尤其是这种凶残成性的妖怪,他或许有特别的法子…。”
他凑近陈玄奘,声音更低:“你去找到他,说不定……他能指点你,如何‘感化’这头猪妖。”
陈玄奘听得将信将疑:“妖王……孙悟空?他……他会帮我吗?”
“嘿嘿,去了才知道嘛。”师傅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重新躺了回去,挥挥手,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别被妖怪当点心吃了。记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用你的爱……呃,或许这次可以带点香蕉?听说那猴子爱吃。”
陈玄奘:“……”他看了看手里的《儿歌三百首》,又想了想香蕉,感觉脑子更乱了。
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对着师傅深深一拜,转身踏上了寻找妖王孙悟空的未知旅途。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一座清幽却隐透森严之气的道观内。
一眉道长负手立于静室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他刚刚通过分身之间玄妙的联系,接收完了永信共享过来的记忆——
从降服猪刚鬣,到三大驱魔人拦路挑战,再到猪妖诡异脱困、实力暴涨,以及永信敲诈……呃,是“度化”秘籍、收服打手的全过程。
“肥和尚倒是会做生意,仗着皮厚,又捞了不少好处。《天残脚》……。”
一眉道长冷哼一声,语气虽有不屑,但眉头却微微蹙起。
“不过……猪刚鬣突然实力暴涨,失控作乱,背后定然有人搞鬼。看来,那幕后黑手,眼见剧情偏离,有些坐不住,要加快‘净化’的进度了。”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这边的进度,可不能输给那个满身铜臭的假和尚。”
他转身,走向静室深处。那里,并非供奉三清的神龛,而是……竖直放置着一具通体漆黑、铭刻着无数诡异血色符文的棺材!
棺材似乎由某种冰冷的金属打造,触手生寒,那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怨力与死气,与道观整体的清幽氛围格格不入。
一眉道长走到棺材前,指尖拂过那冰冷的棺盖,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而邪恶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此界怨气之重,早已深入天地法则。”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以毒攻毒,以怨制怨……或许,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度过大劫……”
棺材内的存在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话语,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更加强大的阴寒死气让整个静室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一眉道长深吸一口气,手捏法诀,开始围绕着棺材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词,准备进行某种危险而古老的仪式。
……
画面再转,切换到金毛狮王治下的伏狮山。
与外界的人心惶惶、怨气冲天相比,这里简直堪称世外桃源。
田野间庄稼长势喜人,村落里炊烟袅袅,甚至能看到几个小妖帮着村民修缮屋顶,一派人妖和谐景象。
“狮圣祠”前,香火旺盛,不少百姓正在虔诚祭拜。
然而,在狮王洞府外,气氛却没那么和谐。
金毛狮王那魁梧的身躯堵在洞口,狮鬃般的金发无风自动,满脸不耐烦,正对着空中一只扑棱着翅膀的大鸟破口大骂:
“你奶奶的!说了多少遍了!三百六十五遍有木有!
老子不加入你那什么狗屁‘狮驼岭女子天团’!听不懂人话是吗?你这只碎嘴子大脸鸟!”
空中那只大鸟,形似雕鸮,却生着一张极其宽阔、几乎裂到耳根的大嘴,眼神狡黠,正是日后狮驼岭的三当家,如今尚在四处物色“合伙人”的大鹏金翅雕……
或者说是九头雕(九宫)?反正此刻它正努力推销着自己的“创业计划”。
“啾!啾啾!傻大个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大嘴鸟声音尖利,扑闪着翅膀,“狮驼岭!多霸气的名字!我都考察好了,地方都选好了!就差骨干成员!”
它用翅膀指着金毛狮王:“你,这身板,这气质,金色毛发还带卷,一看就是当二当家的料!我还物色了一头白牙象妖,力气大,憨厚,当三妹正合适!”
它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未来占山为王、吃香喝辣的场景:“咱们姐妹三个联手,组建妖界第一天团!我吃点亏,我当大姐,你当二妹,象妖当三妹!到时候,吃遍四方,随性所欲,胜过如来,岂不快哉!”
“快你个头!”
金毛狮王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指着大嘴鸟骂道,“还二妹?!老子是公的!公的!看清楚!这一身威武雄壮的肌肉!还有,谁要跟你组队出道?
老子在这伏狮山当‘狮圣’当得好好的,有香火,有供奉,小弟听话,百姓爱戴,脑子被门夹了才跟你去当流寇土匪!”
“啾!没追求!”大嘴鸟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当个破山神有什么意思?收点凡人供奉,能有多少油水?咱们妖界好汉,讲究的是大块吃肉,大秤分金,无法无天!跟着我,保证比你现在刺激一百倍!”
“滚蛋!”
金毛狮王彻底没了耐心,周身妖气爆发,一拳轰出,恐怖的拳风如同飓风过境,卷向空中的大嘴鸟,“再啰嗦,老子今晚就拿你炖汤喝!”
“哎呀呀!不识好妖心!暴力狂!等着瞧,我还会回来的——”大嘴鸟见势不妙,奋力振翅,险之又险地躲过拳风,留下一串狠话,身影迅速消失在天边。
金毛狮王看着它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呸!晦气!还想拉老子入伙狮驼岭,老子第一部结局都不一定度过,谁给你去第二部片场?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