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姬宁不理解,为何有人未动神兵,竟然也能如此强大。
“我略通一些拳脚罢了,刚刚只是一些借力打力的小技巧。”李无病好整以暇地拔出腰间的青云,青色光晕中,一股强绝的气势升腾而起。
灵堂之外,项云舒的大脑陷入了完全的混乱,涌现的记忆揭露了父亲死亡的真相,但他无法理解母亲行凶的动机,
想要前来求证,却又看到自己敬重的先生与母亲大打出手,
谁能来告诉他,这山庄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切突然就变了!!
极度的迷茫中,项云舒下意识靠近了姬宁:“娘...”
而回应他的,则是一只被黑甲披就的手臂,那寒意下一瞬间,就要将他的天灵生生拍碎,
但比起濒死的恐怖,更让项云舒茫然的,是他母亲眼神中的痛苦,大雨之下,那眼中似乎在流泪,又似乎只是雨水,
铛!
清脆的碰撞声中,玄衣的身影执剑跃入场中,手中青云向前一送,闪烁着青芒的剑尖便裹挟着沛然的大力,让那必杀的一击就此落空:
“神兵,好一个神兵!”
李无病的感叹声在场中飘过,但在项云舒眼中,却只见到一青一黑两道闪烁着光芒的身影,
在那苍白灯笼的烛光下,在这灵堂前的院落中,化身百千,一次次互相攻伐,每一次攻击都直指对方的要害,
只因速度实在太快,在他的眼中,那每一道攻伐的身影,都是那么地真切,
一时之间,在这院中,仿佛有数百位绝世兵主在拼命厮杀一般,但哪怕厮杀到了如此地步,双方的战斗却无一丝力量外溢,
在这决死决命的战斗中,双方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皆妙到了巅峰。
“你们!你们不要再打了!”雨下得很大,项云舒在这雨中披散了头发,无力地呼喊着。
他不明白,他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力量,因为没有力量,所以什么都做不到,所以什么都无法把握)
隐隐的,似有某种声音在心中响起,那似乎是他自己的声音,又似乎只是某种呓语。
嘭!
再一次全力碰撞,青色的锋锐与那完全拟造出的天绝甲在场中碰撞了千百次,双方的速度皆快到了极致,让那千百声化为了一声,
伴着这一声爆响,恐怖的冲击波将向院中落下的雨幕猛地炸开,在漫天的雨幕中,化为了一道空腔。
噗!
恐怖冲击让项云舒直接被冲得,飞撞到了围墙之上,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场中碰撞的两人静止在此,墙角边缘的项云舒口吐鲜血艰难起身,而那灵堂内的蜡烛被纷纷吹灭,让那棺椁变得越发冷寂阴森,
“夫人,丢掉无相吧,它......”李无病话未说完,姬宁便仿佛被刺激到一般,发出一声非人的怒吼:“啊!!!”
在碰撞中的凝滞的黑甲陡然一阵蠕动,并非是像之前那样,化作狰狞的恶蛟模样,而是在不断凝练,
在姬龙轩手中,天绝甲是霸道之兵,披甲如龙,摧破万军,那是力量,那是霸道。
而姬宁借无相拟造的天绝甲,虽然并没有本体那样的强大,但也同样具备顺着兵主意志改变的力量。
只见曾经狰狞凶恶的甲胄渐渐变得轻简,刹那之间,一尊黑甲的恶兽,便化为了一位黑衣蔽体的妙女,
仿佛胶衣一般的紧身装扮将姬宁的身材勾勒而出,哪怕连面部都被完全遮蔽,但却反而多了几分诡异的魅力。
可李无病却丝毫没有欣赏的意思,只是一瞬之间,眼前姬宁带给他的危险感便提升了数倍。
风甚至没有被扰动,如同瞬移一般,黑衣的姬宁来到了李无病近前,两根闪烁着寒芒的手指,径直插向了他的眼睛。
幻拟天绝甲-速之极。
近在咫尺的寒芒,让眼球感到了刺痛,
毫厘之间,他的头颅轻轻侧过,寒芒擦过脸颊,划破伤口,带出一缕鲜红,
速度上,被压制了,但李无病的嘴角,却渐渐有笑意染开,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特效,只有纯粹的力量与速度,这才是他最喜欢的战斗,
在死亡,在刀剑上跳舞,他是明悟世界美好的觉者,同样也是痴迷于力量的武者。
擦身而过的刹那,李无病抛出手中长剑,刹那转身左手反握接过,以背手剑的姿势,斜斩向姬宁的脊背,
但姬宁速度更快,一息之间,她闪身至李无病的身后,手并为剑,便要刺穿李无病的背心,
可李无病仿佛未卜先知一般,预读了姬宁的动作,手中的剑刃再次背手转换,堪堪拦在了姬宁刺来的方向,
速之极的加持特化下,姬宁的速度确实压制了李无病,但武道除了数值之外,还有技巧,预读不过是李无病习武之初便掌握的基础。
此世的武者,哪怕有权柄的加持,在世界的意志下,仍是以凡物之躯战斗,他们的每一次行动,仍需要拉伸肌肉,牵引骨骼,
此刻姬宁被紧身衣一般的幻拟天绝甲包裹,虽然速度快到了极致,但李无病也能看穿她的一切,在李无病大脑中,姬宁每一丝肌肉,每一寸骨骼的运动都是如此清晰,而这,也意味着,李无病能“读出”她未来的行动。
在凡物阶段,这便是技巧的极致。
速之极与技之极的战斗,在这倾盆的雨夜下,在这漆黑的灵堂前,只有一位弱小的少年人,成了唯一的见证者。
但此刻的他,实际上能够看到听到的,只有一次次在院中传来的清脆碰撞声,以及在那碰撞声中,一次次炸开的雨中空腔。
他甚至无法看清自己母亲的行动,他什么都做不到,一股深深的无力和迷茫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突然回忆起了,刚刚那个让他惊醒的噩梦,
是了,在那个梦里,在山庄被屠尽的残骸之上,
自己的心中涌起的,便是这样的情感。
我,好弱啊。
伴着这样的心绪,漆黑的颜色,在少年眼底缓缓渲开。
扑通!
突然,一道坠地之声,将项云舒的心神唤了回来,他下意识抬眼看去,
却见自己衣衫残破的母亲,四肢皆流出了鲜血,此刻正无力地瘫在自己面前,
而自己敬重的先生,身上却未染一滴雨血,
战斗没有丝毫悬念,因为技之极的李无病,同样握有力量与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