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厨房的纱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张妈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混着煎蛋的香气漫了满室。高途靠在门框上,看着沈文琅笨手笨脚地学择菜,指尖被青菜的汁液染得发绿,却还是一脸认真地跟着张妈的指令掐掉菜根。
“沈先生这细皮嫩肉的,哪干过这活?”张妈笑着往锅里撒了把葱花,“高先生快来救救场,再让他择下去,这菜就只剩杆了。”
高途笑着走过去,从沈文琅手里接过青菜:“还是我来吧,别回头你公司员工看到老板指甲缝里都是绿的,还以为你微服私访去种菜了。”
沈文琅也不反驳,顺势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看他择菜。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高途的指尖灵活地掐掉黄叶,沈文琅的手则不老实地在他腰间蹭了蹭,引得一阵轻颤。
“别闹,张妈看着呢。”高途低声嗔怪,耳根却悄悄红了。
张妈转过身时正好撞见这一幕,识趣地转过身去盛粥:“我去看看晴晴醒了没,这丫头昨天说要吃溏心蛋,可别煮老了。”
厨房里只剩下两人时,沈文琅的吻突然落在高途的颈窝。带着清晨的微凉和彼此的气息,像片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回家的感觉真好。”他的声音闷在颈间,带着点慵懒的喟叹。
高途的指尖顿了顿,择菜的动作慢了下来。“嗯,”他轻声应着,“比在游轮上吃海鲜粥踏实。”
早餐桌旁,高晴正捧着本相册看得入神,里面是他们在海岛上拍的照片。看到那张在海底拥吻的侧影时,她突然抬头,眨着好奇的大眼睛:“哥,你们在水里接吻,不会呛到吗?”
高途刚喝进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沈文琅淡定地帮他递过纸巾,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们是专业的。”
“那我也要学潜水!”高晴立刻举起手,“我要和盛哥哥他们一起,在水里比心!”
坐在对面的花咏差点被面包噎到,拍着胸口咳嗽时,盛少游面无表情地递过温水:“先把游泳学会再说。”
高途看着他们斗嘴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满室的烟火气,比海岛上的阳光更让人安心。粥的温热,煎蛋的焦香,晴晴的吵闹,花咏的咋呼,盛少游的无奈,还有沈文琅落在手背上的温度,像把零散的珠子,被“家”这根线串成了最珍贵的项链。
上午陪高晴去复查时,医生看着片子笑着说:“恢复得很好,再休养两个月就能彻底停药了。”高晴立刻欢呼起来,拉着高途的手说要去公园放风筝,还要沈文琅买最大的老鹰风筝。
“慢点跑,别摔了。”沈文琅无奈地追在她身后,看着她像只挣脱束缚的小鸟,在医院的走廊里蹦蹦跳跳,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化开冰。
高途站在原地,看着沈文琅替高晴理好被风吹乱的刘海,突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他刚上初中,父母工作忙,他每天放学都要先去幼儿园接高晴,小姑娘总爱拽着他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我要吃”。如今她长大了,身边却多了个愿意宠着她的沈文琅,像道温暖的光,照亮了他们曾经有些单薄的岁月。
从医院出来,高晴吵着要去花咏家看猫。花咏家的布偶猫刚生了一窝小猫,毛茸茸的像团棉花。高晴小心翼翼地抱着最小的一只,眼睛亮得像两颗星:“花哥哥,我能养一只吗?我会每天给它喂牛奶,给它梳毛。”
“问你哥去。”花咏正被盛少游按在沙发上剪指甲,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忘调侃,“你哥现在听沈先生的,沈先生说行就行。”
沈文琅看了眼高途,眼底带着询问。高途笑着点头:“养吧,正好给家里添点生气。”
高晴立刻欢呼着扑进沈文琅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沈哥哥最好了!”
盛少游把剪好指甲的花咏推到一边,端来盘刚洗好的草莓:“下午没事的话,一起去看看婚礼照片?影楼说精修好了。”
相册被翻开时,满室的人都安静下来。樱花林下的宣誓,交换戒指时高途泛红的眼眶,高晴撒花瓣时的笑脸,花咏抢捧花时差点摔倒的糗样,盛少游无奈扶着他的侧脸……每一张照片都像颗时光胶囊,封存着那天的阳光和心跳。
“这张拍得好。”花咏指着一张合影,照片里五个人站在樱花树下,笑得一脸灿烂,“等晴晴生日,我们再拍一张,到时候小猫也能出镜。”
“好啊好啊!”高晴立刻附和,“我要穿粉色的裙子,小猫也要戴粉色的蝴蝶结!”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相册上,把照片里的笑脸映得愈发清晰。高途靠在沈文琅肩上,指尖划过照片里自己的脸,突然觉得,幸福从来都不是某个盛大的瞬间,而是由这些琐碎的片段组成——是清晨厨房里的择菜声,是医院走廊里的欢笑声,是沙发上共享的草莓,是相册里定格的笑脸,是你在身边,呼吸相闻的每个平凡时刻。
傍晚回家时,沈文琅把车停在路边,说要去买样东西。高途坐在车里等他,看着他走进那家熟悉的花店,出来时手里捧着束向日葵,金黄的花瓣在夕阳下闪着光,像把小太阳。
“送给你的。”沈文琅把花塞进他怀里,眼底的笑意比阳光还烈,“你说过,多看点亮色,心情会变好。”
高途抱着向日葵,突然想起在海岛上说过的话。原来他说过的每一句,哪怕再微不足道,沈文琅都记在心上。车窗外的街灯一盏盏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细碎的光,像把星星的碎片,藏进了彼此的掌心。
回到家,高途把向日葵插进客厅的花瓶里,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张妈做好了晚饭,糖醋排骨、松鼠鳜鱼,都是他爱吃的菜。高晴抱着刚取名“小贝壳”的小猫,坐在儿童椅上,小口小口地啃着排骨,嘴角沾着酱汁,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高途帮她擦掉嘴角的酱汁,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沈文琅看着这一幕,突然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照片里,高途低头替高晴擦嘴,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花瓶里的向日葵在背景里笑得灿烂。“这张要放进相册里。”他说,“叫‘回家的第一顿饭’。”
晚饭后,高晴抱着小猫在客厅里玩,张妈在厨房收拾,高途和沈文琅坐在露台的藤椅上喝茶。夜色温柔,远处的星星眨着眼睛,像海岛上见过的那样亮。
“沈文琅,”高途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谢谢你。”
“谢什么?”沈文琅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安稳得像块锚。
“谢谢你把日子过成了我想要的样子。”高途的眼眶有点热,“有晴晴,有朋友,有热饭,有暖灯,有你。”
沈文琅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清晰:“不是我,是我们。”他的指尖划过他的眉眼,动作轻柔得像在描摹一幅画,“是我们一起,把日子过成了想要的样子。”
露台上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像首温柔的歌。高途靠在沈文琅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所谓的归宿,从来都不是一栋房子,而是有一个人,愿意陪你柴米油盐,愿意听你家长里短,愿意把你的喜怒哀乐,都当成自己的事。
就像此刻的风,带着春夜的暖,拂过发梢,也拂过心头,留下一片温柔的恒温,绵长而坚定,直到岁月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