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调香小筑的落地窗时,高途正坐在地毯上,看着沈文琅给“梦境收纳瓶”换营养液。瓶里的小模型抱着玻璃罐,正把一片刚摘的芒果叶塞进去,圆滚滚的身子蹭得罐口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它在给罐子做记号呢。”高途轻轻敲了敲瓶身,小模型像是有感应似的,突然转过身,举起罐子对着瓶口晃了晃,罐口的光影落在高途手背上,像撒了把会动的金粉。
沈文琅把营养液滴入瓶中,指尖拂过那些浮动的蓝粉光点:“刚才问过花咏,他说这瓶子能保存环境里的气味,等孩子出生,打开罐子就能闻到现在的味道——芒果香混着鼠尾草,还有……”他低头看了看高途,眼底带着笑意,“我们身边的味道。”
高途的耳尖微微发烫,伸手去够旁边的百家被,却被沈文琅轻轻拉住手腕。男人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两人一起感受着旁边婴儿床里传来的轻微动静——那是提前准备好的小床,铺着柔软的被褥,仿佛在静静等待着新生命的到来。“看来是等不及想出来看看了。”沈文琅笑着说,指尖在被褥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早上张妈送来本乐谱,说是她孙子小时候听的,调子很轻柔,适合哄睡。”高途从茶几上翻出那本泛黄的乐谱,纸页边缘卷着毛边,上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音符。沈文琅接过翻了翻,指尖在某一页停住——那是首没标名字的短曲,音符简单得像孩子的涂鸦,旁边有行小字:“给囡囡,月亮亮了就唱。”
“就这首吧。”沈文琅清了清嗓子,指尖在茶几上打着节拍,低低的歌声慢慢漫开。他的嗓音本带点清冷,唱这种柔和的调子时却格外温润,每个音符都像裹了层暖意:“月光光,照窗台,小宝贝,快睡来……”
高途跟着轻轻哼唱,婴儿床里的小被褥似乎也被这歌声安抚,静静铺在那里,仿佛能想象出孩子躺在里面的模样。唱到第三遍时,沈文琅突然停住,看向高途笑了:“该加段新歌词了,比如……‘家人在旁,梦甜甜’。”
“有点傻气呢。”高途笑着摇头,却还是跟着哼唱起来,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暮色里晕开一片温柔。窗外的月亮慢慢爬上来,银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婴儿床的被褥上,泛着柔和的光。
夜里十一点,高途起身想去看看收纳瓶。沈文琅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手臂还搭在他的身侧,带着安稳的气息。他轻手轻脚走到调香台旁,借着月光看见瓶里的小模型正爬过去捡罐子,小手在罐口摸了摸,突然往里面塞了样东西——看清了,是片小小的布料,奶白色的,上面绣着半朵鸢尾花。
是今天下午沈文琅整理百家被时,不小心掉在地毯上的线头布片。没想到被这小模型“捡”去了。
高途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瓶身,小模型像是受了惊,抱着罐子缩成个球,过了会儿才探出头,对着瓶口比划:先指了指罐子,又指了指高途,再指了指沈文琅睡熟的方向,最后把脸颊贴在罐口,像是在做一个约定。
“知道了,是我们三个的约定呀。”高途对着瓶子轻声说,声音软得像月光,“等你出来,我们就去香薰园挖坑,把罐子埋得深深的,上面种上芒果树和鸢尾花。”
小模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着罐子躺回云朵垫上,这次把罐子压在身下,像揣着个宝贝。高途回到床边时,沈文琅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伸手把他拉进怀里,嘟囔着“去哪了”,下巴在他发间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高途靠在沈文琅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白日里调好的新香,芒果的甜混着鸢尾的暖,还有沈文琅身上淡淡的木质香,缠在一起,像被揉进了安稳的梦里。
收纳瓶里的月光轻轻晃动,小模型的睫毛上沾着光点,玻璃罐的影子在瓶底铺开,像片小小的星空。罐子里的秘密又多了一样,而藏在现实里的期待,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酿得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