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游靠在飘窗上翻着育儿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怀孕四个月的孕肚已经显形,浅灰色的家居服被撑出柔和的弧度,他时不时抬手按按腰侧——最近总觉得累,连带着信息素都变得懒怠,那股标志性的浓缩苦橙朗姆酒味淡了许多,只剩下后调的温润,像被阳光晒过的琥珀。
“又在看这个?”花咏端着一碗切好的芒果丁走进来,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他把碗放在飘窗台上,弯腰时带起一阵午夜幽兰的冷香,与盛少游身上的酒气轻轻撞在一起,像调了杯特别的鸡尾酒。
盛少游合上书,挑眉看他:“怎么不去公司?今天不是有个跨国会议?”
“我让着常屿去。”花咏坐在他身边,指尖试探着碰了碰他的孕肚,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陈秘书说你上午吐了三次,我不放心。”
这话让盛少游的耳根微微发烫。自从花咏上次从高途那里取了“经”,整个人像换了个模样——以前是把“别给我添麻烦”挂在嘴边的杀神,现在却会记得他孕吐的时间,会算着点给厨房打电话叮嘱“少放糖”,甚至学会了用测温枪检查辅食的温度,认真得让人心头发软。
“我没事,”盛少游拿起一块芒果塞进嘴里,甜意漫开时,信息素里的苦橙味终于浓了些,带着点傲娇的刺头感,“就是早上闻见张妈煎鸡蛋的味,突然有点反胃。”
花咏的眉峰立刻蹙起:“那让厨房以后别煎鸡蛋了,换成水煮蛋。”
“你这是要把家里改成无菌室?”盛少游笑着拍开他的手,却没躲开对方顺势揽住他腰的动作,“花总,你再这样,我真要怀疑你以前那些‘杀伐果断’的传闻是编的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低头把脸埋在他颈窝,深吸了口气。那股苦橙朗姆酒的气息钻进鼻腔,混着孕夫特有的温软,让他紧绷了二十多年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他想起第一次见盛少游时,对方刚打赢一场商业官司,站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白衬衫领口微开,信息素像未开封的朗姆酒,带着锋芒毕露的呛人感,却让他一眼就记在了心里。
“在想什么?”盛少游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颈侧,有点痒。
“在想,”花咏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孕肚,声音低得像耳语,“什么时候才能摸到宝宝动。”
话音刚落,掌心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触感,像小鱼尾轻轻扫过。两人同时愣住,盛少游先反应过来,眼底瞬间亮起光:“他动了!阿咏,你感觉到了吗?”
花咏的手僵在原地,瞳孔因震惊而放大。那触感很轻,却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让他指尖发麻。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只能更紧地抱住盛少游,把脸贴在那片温热的孕肚上,像在聆听什么稀世珍宝的动静。
“你看你,”盛少游被他这副样子逗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比我还紧张。”
花咏没反驳,只是固执地贴着他的肚子,直到又一次胎动传来——这次更明显些,像小拳头在里面轻轻敲了敲。他突然低笑出声,眼底的冷意彻底化开,只剩下滚烫的温柔:“是个调皮的小家伙。”
傍晚时,高途带着乐乐过来探望。小家伙已经能坐稳了,穿着件黄色的连体衣,被高途放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个橡胶芒果玩具,看见盛少游就咿咿呀呀地喊,小身子往前倾,差点从沙发上翻下去。
“慢点慢点,”盛少游笑着伸手扶住他,指尖刚碰到乐乐的软发,怀里的宝宝突然又动了一下,像是在跟外面的小伙伴打招呼,“你看,这俩小家伙还没见面就互动上了。”
高途坐在旁边削苹果,闻言笑了:“等出生了,怕是要把家里闹翻天。”他把苹果切成小块递过去,“最近胃口怎么样?我那时候到四个月就好多了,能吃下小半碗米饭。”
“比前段时间好点,”盛少游拿起一块苹果,却没立刻吃,“就是总想吃点带劲的,昨天半夜突然想喝你家张妈做的酸梅汤。”
“这还不简单,”高途转头对跟着进来的张妈说,“张妈,您等会儿教花总的阿姨怎么做酸梅汤,让她每天给少游炖一壶。”
张妈刚应下来,就见花咏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递给盛少游时耳根有点红:“我……我让阿姨照着你说的方子煮的,放了点冰糖,你尝尝。”
盛少游打开杯盖,一股酸甜的气息漫开来,混着他身上的苦橙朗姆酒味,意外地和谐。他喝了一口,眼睛亮了:“味道不错啊,花总还有这手艺?”
“阿姨做的。”花咏别过脸,却被高途抓了个正着——男人袖口沾着点褐色的糖渍,显然是亲自下厨时蹭到的。
乐乐在旁边看得着急,小手拍着沙发,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花咏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小家伙一点不怕生,伸手就去抓他风衣上的墨兰胸针,还把小脸往他怀里蹭,奶香味混着婴儿特有的奶香,蹭了花咏一肩膀。
“你看,乐乐都不怕你,”盛少游笑着说,“以前谁说你身上的信息素太凶,能吓哭小孩的?”
花咏低头看着怀里咯咯笑的乐乐,又看了看靠在飘窗上的盛少游,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杀气”,其实远不如此刻的温暖重要。他小心翼翼地把乐乐放回高途怀里,转身走到盛少游身边,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孕肚上,像在聆听什么秘密。
窗外的晚霞渐渐漫进来,把房间染成温柔的橘色。高途抱着乐乐准备告辞时,看见花咏正低头给盛少游揉腰,动作算不上熟练,却格外认真,指尖的力道放得极轻。盛少游靠在他怀里,嘴角噙着笑,手里还拿着那杯酸梅汤,苦橙朗姆酒的气息与午夜幽兰的冷香缠在一起,像在空气里酿着一壶甜酒。
“那我们先走了,”高途轻声说,“明天再来看你们。”
花咏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注意力全在怀里的人身上。直到门关上,他才低头吻了吻盛少游的发顶,声音软得像融化的糖:“少游,等孩子生下来,我们也给他买个芒果玩具,跟乐乐的凑一对。”
盛少游笑着点头,指尖划过他无名指上的兰花纹戒指:“好啊,再买个小酒杯,让他从小就认识爸爸的‘味道’。”
花咏低笑起来,把脸埋在他颈窝,深吸一口那苦橙朗姆酒的气息。初闻时的傲娇刺头感早已散去,只剩下后调的温柔,像含在舌尖的酒,让人怎么都品不够。
胎动又轻轻传来,像在回应他们的对话。花咏收紧手臂,把盛少游抱得更紧了些——原来这世上最动人的滋味,从不是烈酒的锋芒,而是温柔的回甘。就像此刻,他怀里的人,他腹中的宝宝,都是他余生里,最舍不得醒的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