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后的第七天,hS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电钻声。行政部的员工们探头探脑往走廊尽头望——那间原本用来接待重要客户的VIp会议室,此刻正被工人围得严严实实,防尘布上印着的“施工中”字样格外显眼。有人私下猜测是要扩容会议室,也有人说要改成总裁专属休息室,直到三天后防尘布被掀开,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会议室被一道磨砂玻璃墙隔成了两半。靠外的区域依旧保留着真皮沙发和投影设备,只是茶几上多了几盆长势喜人的绿萝;靠里的一半却彻底变了模样:墙面贴着暖黄色的墙纸,上面密密麻麻印着芒果形状的卡通贴纸,连角落的插座都套着小熊造型的保护盖。靠墙摆着一张原木婴儿床,床栏缠着防撞条,旁边是恒温奶器、消毒器和堆叠整齐的纸尿裤,地板上铺着厚厚的软垫爬行区,散落着几个摇铃和啃咬玩具。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照片——高途抱着乐乐坐在草坪上笑,沈文琅站在旁边,指尖轻轻碰着孩子的小脚丫,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三人身上,暖得像融化的蜂蜜。
“这是……母婴室?”前台小妹捧着文件路过,看着正在调试空气净化器的沈文琅,忍不住小声问身边的同事,“总裁这是要把公司当家了?”
同事刚要答话,就见沈文琅转头看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以后高途过来时,这里方便他带孩子。”说完又低头调试恒温奶器的温度,屏幕上的数字从45c调到43c,他皱了皱眉,又调到44c,反复确认后才满意地点头。
这幕落在员工眼里,实在有些颠覆认知。谁不知道沈文琅是出了名的“工作机器”?当年为了谈下一笔跨国并购,他能三天三夜不睡,合同签完直接在会议室沙发上蜷了两小时,起来继续开晨会。可现在,这位连咖啡都要精确到水温的总裁,居然在研究婴儿奶粉的冲调比例,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周五上午,高途抱着乐乐第一次走进这间“新会议室”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暖得心头一软。乐乐趴在他怀里,小脑袋歪着,好奇地盯着墙上的芒果贴纸,小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嘴里发出“咿呀”的声响。
“本来想找设计师好好规划下,”沈文琅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带着刚结束视频会议的微哑,“但怕你等不及,就先按你喜欢的样子简单弄了弄,看看哪里不合适,我们再改。”
高途转身看他,发现他衬衫袖口沾着点奶渍——早上给乐乐冲奶时溅的,此刻却没来得及清理。“你这哪是简单弄弄,”高途笑着戳了戳婴儿床的栏杆,“连防撞条都是我上次随口说的那个牌子。”
“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沈文琅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视线落在乐乐脸上时,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柜子里抱出一个巨大的收纳箱,“对了,我让人把乐乐的辅食机、温奶器都搬过来了,还有你之前说好用的那款婴儿背带,也放在最上面的格子里。”
高途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工具用透明袋封着,旁边是按尺码排列的小袜子,甚至还有几包他常用的湿巾,连包装都是他习惯的品牌。他忽然想起昨天沈文琅深夜回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当时只当他去了医院,现在才明白,对方是跑遍了大半个城市的母婴店,就为了凑齐这些东西。
“你呀……”高途刚要说话,怀里的乐乐突然哼唧起来,小眉头皱着,显然是饿了。沈文琅立刻接过孩子,动作算不上熟练,却格外小心,先用手背试了试奶瓶的温度,才轻轻把奶嘴递到乐乐嘴边。小家伙含住奶嘴,立刻不哭了,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下午有个视频会议,”沈文琅抱着孩子,眼睛却没离开高途,“你要是累了,就在这边的休息室躺会儿,我让张妈过来帮忙看着孩子。”
高途摇摇头:“我在这儿陪你吧,正好把上次没看完的文件处理一下。”他指了指玻璃墙旁的书桌——那里原本是会议室的侧桌,现在摆上了笔记本电脑和他常用的钢笔,连台灯的亮度都调得比平时柔和些。
于是那天下午,hS集团的高管们在视频会议里看到了堪称“名场面”的一幕:沈总正对着屏幕侃侃而谈季度规划,玻璃墙后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暂停讲话,对着麦克风说了句“稍等”,转身就冲进了里间。两分钟后他回来时,领带歪了一半,衬衫领口沾着点口水印,脸上却带着哄好孩子的软意,一本正经地继续汇报:“刚才说到……哦对,东南亚市场的拓展计划。”
屏幕那头的合作方愣了愣,随即都笑了——谁能想到,那个以铁腕着称的沈文琅,会在谈判桌上因为孩子哭了就中断会议?
这样的场景渐渐成了hS集团的日常。员工们总能看见沈总抱着乐乐在走廊里晃悠,一边走一边听助理汇报工作;会在茶水间碰到高途推着婴儿车,车里的乐乐正啃着磨牙棒,高途手里还拿着文件低头看着;有时两人一起在母婴室门口的沙发上坐着,沈文琅处理邮件,高途给孩子换尿布,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们身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有次市场部总监汇报方案,说到一半听见里间传来乐乐咯咯的笑声,忍不住多嘴问了句:“沈总,您这办公室改得比家里还温馨啊?”
沈文琅抬眼,视线穿过玻璃墙落在高途身上——对方正趴在爬行区陪乐乐玩摇铃,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嘴角弯了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家在哪,不是看地方,是看人。”
这话传出去后,hR收到了一堆申请调岗到总部的简历,理由五花八门,其中有个应届生写得最实在:“想在能兼顾家庭的公司工作,感觉这样的老板更靠谱。”
而被众人羡慕的“温馨角落”里,高途正看着沈文琅熟练地给乐乐喂奶。小家伙不老实,一边喝奶不想喝了就吐沈文琅一袖口,他却毫不在意,反而笑着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跟你爸一样,吃饭总爱捣乱。”
高途走过去,拿起湿巾帮他擦袖口,指尖碰到对方温热的手腕时,听见沈文琅轻声说:“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就带着乐乐出去旅游散散心。。”
“好啊,”高途抬头看他,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顺便让别人看看,你这位大总裁现在多会带孩子。”
沈文琅低笑一声,伸手把他和怀里的乐乐一起圈进怀里。玻璃墙外,夕阳正缓缓落下,把整间办公室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婴儿床的摇铃随着晚风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当声,混着键盘敲击的轻响,成了hS集团最特别的背景音。
谁也没说,但大家都明白,这间被隔出来的小小母婴室,早已不只是个照顾孩子的地方。它像个温柔的孩子,告诉所有人:再强硬的外壳下,也藏着对家人最柔软的牵挂;再忙碌的生活里,也能挤出空间,装下柴米油盐的琐碎与甜。
就像此刻,沈文琅看着怀里咿呀的乐乐,又看看身边低头浅笑的高途,突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必须牺牲的温情,原来可以和事业一起,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活得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