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独栋病房被花咏布置得像个临时的家。浅灰色的窗帘拉开一半,晨光透过纱帘落在盛少游的病床上,暖得让人发困。他靠在软垫上,怀里抱着刚喂完奶的小花生,小家伙的小脸埋在他颈窝,呼吸均匀,小拳头还攥着他的衣襟,像只赖着不走的小兽。
“又睡着了?”花咏端着温水走进来,黑色衬衫的袖口挽着,露出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他把水杯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弯腰时带起一阵午夜幽兰的冷香,轻轻拂过盛少游的鼻尖。
“刚吃了半瓶奶,累着了。”盛少游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你看他这懒样,随你。”
花咏没反驳,只是伸手替他拢了拢被角,指尖不经意碰到小花生的脚丫,那触感软得像棉花,让他的动作下意识放轻。“医生说你今天可以下床走走了,”他轻声说,“等会儿我扶你在病房里转两圈。”
盛少游皱了皱眉,苦橙朗姆酒的信息素里透出点抗拒:“疼。”
“我轻点。”花咏的声音放得更柔,像哄孩子似的,“走一会儿恢复得快,不然张妈炖的乌鸡汤都白喝了。”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高途抱着乐乐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猜猜我带什么来了?”
乐乐在爸爸怀里扭来扭去,看见盛少游就兴奋地拍手,小身子差点从怀里滑下去。“慢点慢点!”高途赶紧把他抱紧,走到床边掀开保温桶,“张妈新烤的芒果布丁,特意少放了糖,少游能吃两口。”
盛少游的眼睛亮了亮。怀孕时就馋这口,花咏总说太甜不让多吃,此刻闻着那股甜香,苦橙朗姆酒的气息都变得活泼起来。“还是你懂我。”他笑着伸手想去接,却被花咏抢先一步。
男人用小勺舀起一块布丁,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盛少游嘴边,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就吃两口,不然胃该不舒服了。”
盛少游含住布丁,芒果的甜混着奶香在舌尖化开,连带着身上的疲惫都散了些。乐乐趴在床边,看着小花生的睡颜,小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脸,被花咏一把抓住:“轻点,弟弟在睡觉。”
小家伙委屈地瘪瘪嘴,转头扑向高途怀里,指着保温桶“咿呀”叫——他也想吃布丁。高途笑着挖了一小勺,喂到他嘴边,看着父子俩吃得香甜,花咏突然对沈文琅说:“等少游出院,我在院子里种棵芒果树吧。”
“怎么突然想种树?”沈文琅靠在窗边,看着花咏笨拙地给小花生盖被子,忍不住打趣,“花总这是要从杀神转型果农?”
“少游喜欢吃。”花咏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等树结果了,让张妈每天给我们做布丁。”
盛少游听着这话,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他知道花咏从不信这些“岁月静好”的事,却愿意为了他,学着规划一整年的芒果收成。
下午,陈品明和常屿一起来送文件。推开病房门,就看见花咏正给盛少游按摩小腿,动作算不上专业,却格外耐心,嘴里还念叨着:“医生说这样能防止血栓,你别动,再忍会儿。”
盛少游靠在床头看文件,时不时哼一声,苦橙朗姆酒的气息里带着点慵懒的甜。小花生躺在旁边的婴儿床里,睡得四仰八叉,小脚丫露在外面。
“盛总,这是城西医院的设计终稿。”陈品明把文件递过去,视线在花咏身上顿了顿——这位老板昨天还在电话里因为一个条款不对,把合作方骂得狗血淋头,此刻却像个最普通的丈夫,眼里只有病床上的人。
盛少游翻着文件,突然抬头对常屿说:“常秘书,下周的董事会我就不参加了,让花总替我去。”
常屿愣了愣,看向花咏,却见男人点头:“按盛总说的办。”他顿了顿,补充道,“会议纪要整理好给我,不用给盛总看,他要好好休息。”
陈品明和常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从前谁不知道这两位是商场上的“王炸组合”,如今却成了病房里的“护妻狂魔”和“甩手掌柜”,倒也相得益彰。
傍晚,夕阳把病房染成橘红色。花咏扶着盛少游在房间里慢慢走,男人的手掌稳稳托着他的后腰,像支撑着全世界。盛少游靠在他怀里,闻着那股安心的幽兰气息,突然说:“阿咏,等小花生长大了,我们带他和乐乐去海边吧。”
“好。”花咏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窗外的晚霞渐渐淡去,病房里亮起暖黄的灯。乐乐趴在婴儿床边,小手和小花生的小手隔着栏杆碰在一起,两个小家伙都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高途看着这一幕,对沈文琅小声说:“你看,这才是最好的样子。”
沈文琅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嗯,以后会一直这样。”
而被众人注视着的花咏,正把盛少游扶回床上,小心翼翼地给对方盖好被子。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又看了看两个孩子,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他觉得麻烦的琐碎,那些需要小心翼翼学习的照顾,原来都藏着化不开的甜。
就像此刻,芒果布丁的甜混着午夜幽兰的暖,在病房里慢慢漫开,缠成了最温柔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