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最后一晚,病房里格外安静。小花生在婴儿床里睡得安稳,呼吸声像小风吹过树叶,轻轻柔柔的。盛少游靠在花咏怀里看育儿书,男人的手掌搭在他的孕肚上——虽然孩子已经出生,这个习惯却没改,仿佛还在感受那份独一无二的联结。
“你看这页,”盛少游把书往花咏面前凑了凑,“说宝宝三个月就能认人了,到时候我们天天在他眼前晃,他肯定先认我们。”
花咏的视线落在书上的婴儿照片上,突然低声说:“今天乐乐抓着小花生的手不放,月嫂说,这叫‘投缘’。”
“那是自然,”盛少游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以后肯定比亲兄弟还亲。”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就像我们和文琅他们一样。”
花咏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午夜幽兰的信息素温柔地漫开,与盛少游身上的苦橙朗姆酒气息缠在一起,像在空气里织了张暖融融的网。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高途端着个保温桶走进来,身后跟着沈文琅,手里还提着个小小的蛋糕盒。“猜猜是什么?”高途笑得神秘,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张妈熬的莲子羹,说给你安神,明天好有力气回家。”
沈文琅打开蛋糕盒,里面是个迷你芒果蛋糕,上面用奶油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写着“欢迎小花生回家”。“买给孩子们的,”他解释道,“乐乐吵着要给弟弟庆祝。”
乐乐果然从爸爸身后钻出来,手里举着个小蜡烛,摇摇晃晃跑到婴儿床前,对着小花生“啊”了一声,像是在说“生日快乐”。
盛少游看着那蛋糕,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想起刚怀孕时的忐忑,想起花咏抱着他在医院走廊发抖的样子,想起此刻满室的温馨,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成了值得。
“来,尝尝。”高途切了一小块蛋糕递过来,“特意让师傅少放了奶油,不腻。”
花咏先尝了一口,确认不甜才喂到盛少游嘴边。芒果的甜混着蛋糕的香,在舌尖漫开时,病房里突然响起乐乐的笑声——小家伙趁大人不注意,抓了块蛋糕往嘴里塞,奶油沾得满脸都是,像只偷喝了蜜的小花猫。
“你看你,”高途笑着给他擦脸,“跟你爸一个样,看见吃的就没出息。”
沈文琅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发顶:“随我不好吗?至少懂得珍惜眼前的甜。”
花咏看着他们打闹,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盛少游,突然说:“明天出院,我们走小路吧。”
“怎么突然想走小路?”盛少游挑眉,“怕被记者堵?”
“不是,”花咏的耳尖微微发红,“小路旁边有片紫藤花,我让人搭了个花架,想让你看看。”
盛少游愣了愣,随即笑了。他知道花咏从不做这些“浪漫”的事,却为了他,偷偷在回家的路上种满了紫藤——就像当年,他知道自己喜欢苦橙朗姆酒,就把办公室的香薰全换成了这个味道。
夜深了,沈文琅和高途带着乐乐回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花咏给盛少游倒了杯温水,又俯身看了看小花生,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小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他好像醒了。”花咏的声音放得极轻,伸手把孩子抱起来,动作比几天前熟练了许多。小花生被抱在怀里,居然没哭,反而抓住花咏的手指,往嘴里送。
“饿了吧?”盛少游笑着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让你爸给你冲奶粉,他现在冲奶粉的手艺可好了,温度刚刚好。”
花咏抱着孩子去冲奶粉,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盛少游靠在床头看着,突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有爱人在侧,有稚子在怀,窗外有星光,屋里有暖灯,连空气里都飘着甜。
花咏把冲好的奶粉递到小花生嘴边,小家伙立刻含住奶嘴,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满足的小松鼠。他低头看着孩子的睡颜,又看了看床上的盛少游,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他觉得冰冷的世界,因为这两个人的存在,变得格外温暖。
“少游,”花咏走回床边,把睡着的小花生放回婴儿床,“明天回家,我给你炖你喜欢的酸梅汤。”
“好啊。”盛少游笑着握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无名指上的兰花纹戒指,“还要你给我揉腿,医生说得多按摩。”
“都依你。”花咏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午夜幽兰的气息里带着芒果的甜,“以后都依你。”
窗外的星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碎钻。明天就要回家了,回到那个有紫藤花架、有芒果树、有邻居作伴的家。那里会有孩子的哭闹声,会有爱人的唠叨声,会有满室的烟火气,却都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声音。
盛少游靠在花咏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疼痛,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好的答案。
家,从来都不是一个地方,而是有你在的每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