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刚漫过宫墙顶,就被一层薄云遮了大半,落在浣衣局后侧的小路上,只留下斑驳的光影。苏晚揣着藏有暗号的枯叶,正沿着墙根往约定地点走——按照和青禾的约定,今天要把“掖庭房旧部可协助引卫”的消息传过去,枯叶上用炭灰写着极简的暗号:“木-3-引”,分别代表“掖庭房”“3名新增旧部”“可引开暗卫”,遇水即消,安全又隐蔽。
“宿主,当前位置距离浣衣局后门还有10步,左侧50步有两名巡逻侍卫,无暗卫跟随,属于常规巡查,可正常传讯。”001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平稳的监测提示,“当前能量31%,维持基础预警无压力,若遇突发情况,实体化需消耗2%能量,可支撑5分钟。”
苏晚点点头,故意放慢脚步,把头发里的稻草扯出几根,让“疯态”更明显些。她一边走,一边假装“追蝴蝶”,时不时伸手扑向空气,嘴里念叨着:“蝴蝶飞!带桂花糕来!”这样就算被巡逻侍卫看到,也只会当她是疯癫胡闹,不会过多关注。
刚走到浣衣局后门的拐角,就听到一阵粗鲁的呵斥声:“站住!疯女人,往哪跑!”
苏晚心里一紧,抬头就看到两名穿着灰布侍卫服的人走了过来——不是之前常见的巡逻暗卫,而是新调派来的宫门侍卫,腰间的刀鞘擦得发亮,眼神里满是不耐烦,显然是把对冷宫的不满,都发泄在了她这个“疯废后”身上。
“我……我找蝴蝶……蝴蝶带桂花糕……”苏晚立刻切换回痴傻状态,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枯叶下意识地往身后藏。
“找什么蝴蝶!这破地方哪来的蝴蝶!”为首的侍卫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推苏晚的肩膀,“陛下有令,冷宫废后不得随意离开小院,你还敢往浣衣局跑,是不是想传递什么消息?”
苏晚被推得一个趔趄,后背撞到了墙上,怀里的枯叶掉在地上。她刚想弯腰去捡,另一名侍卫突然抬脚,踩在了枯叶上,恶狠狠地说:“还藏东西!我看这枯叶里肯定有鬼!”
“别踩!我的桂花糕!”苏晚急了,伸手去扯侍卫的裤腿,想把枯叶抢回来——那上面的暗号要是被发现,青禾和掖庭房的旧部都会有危险。
争执间,为首的侍卫不耐烦了,抬手就用刀鞘去推苏晚的胳膊。刀鞘边缘锋利,苏晚没躲开,“嘶”的一声,小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染红了粗糙的衣袖。
“宿主!受伤了!两名侍卫无罢手迹象,需紧急干预!”001的声音骤然变得急促,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实体化启动,能量消耗2%,生成草药膏,预计3秒后到达!”
苏晚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前——是001实体化了。他的身影比上次更淡,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却挡在苏晚和侍卫之间,小小的少年身形,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坚定。
“你是谁?!”侍卫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眼神里满是警惕。
001没有理会侍卫,只是蹲下身,从虚空中凝聚出一小罐淡绿色的药膏——药膏是数据生成的,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没有任何副作用,专门用于外伤处理。他的指尖因为能量不足,泛着淡淡的白光,动作却很稳,轻轻卷起苏晚渗血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在伤口上,生怕弄疼她。
“别碰!”苏晚立刻按住001的手,心里又急又疼,“你能量本来就少,还实体化!快停下,我自己能处理!”她知道,001现在只有31%的能量,实体化加生成药膏,至少要消耗2%,剩下的能量连基础预警都可能受影响。
“不行,伤口会感染。”001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避开苏晚的手,继续涂药膏,指尖轻轻按压伤口周围,帮她止血,“侍卫还在,我挡着,你别说话,保持疯态。”
两名侍卫看着眼前的“奇景”——淡青色的透明身影,还会疗伤,显然是遇到了“怪事”。他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发怵,毕竟宫里向来流传着“冷宫闹鬼”的说法,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下意识地把001当成了“鬼魂”。
“疯女人……还有鬼……!”为首的侍卫咽了口唾沫,拉着另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连踩在地上的枯叶都忘了检查。
直到侍卫的身影彻底消失,001才松了口气,从虚空中凝聚出一块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帮苏晚包扎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他的身影因为能量消耗,又淡了几分,几乎要透明,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虚弱:“好了……包扎好了,别碰水,明天就会结痂。”
苏晚看着001泛白的指尖,看着他几乎要消散的身影,眼眶瞬间红了。她伸手抓住001的手腕——虽然抓不到实体,却能感受到淡淡的能量波动,轻声说:“停止实体化,现在就休眠恢复能量,听到没有?剩下的事我自己来,伤口我会小心,不会感染。”
001的身体顿了顿,抬头看着苏晚,淡青色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好……休眠启动,能量剩余29%,基础预警正常。你……把枯叶捡起来,赶紧传讯给青禾,别耽误了旧部的计划。”
“我知道。”苏晚点点头,看着淡青色的身影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又酸又软。她捡起地上的枯叶,还好暗号没被踩坏,只是边缘沾了些泥土,轻轻拂掉后,还能看清炭灰写的“木-3-引”。
她走到浣衣局后门,按照约定敲了三下碗沿——青禾很快就从后门探出头,看到苏晚胳膊上的包扎,眼神里满是担忧:“娘娘,您受伤了?是不是被侍卫欺负了?”
“没事,小伤。”苏晚把枯叶塞给青禾,压低声音说,“掖庭房的3个姐妹能引开暗卫,让她们准备好,等我消息送粮。”
青禾接过枯叶,快速记下暗号,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块干净的布条,递给苏晚:“这是浣衣局的草药布,能止血,您换着用。侍卫那边,我会让阿春去打听,要是他们还来找麻烦,我们想办法应付。”
苏晚接过布条,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别担心我,你们自己注意安全。我先回冷宫了,有事再联系。”
回到冷宫寝殿,苏晚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伤口——药膏很管用,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伤口周围还有些红肿。她换了青禾给的草药布,重新包扎好,然后走到床边,把001送的铜制暖炉抱在怀里。暖炉虽然凉了,却像是能感受到001的温度,让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001,你好好休眠,别担心我。”苏晚对着空气轻声说,“侍卫那边我会注意,下次再遇到他们,我会绕着走,不会再受伤了。你要是醒了,记得告诉我能量恢复情况,别又硬撑。”
空气里没有回应,显然001已经进入了深度休眠。苏晚靠在床沿上,看着窗外渐渐升高的太阳,心里默默盘算:侍卫的刁难,说明新帝对冷宫的监控确实在加强,以后传讯要更小心,最好让旧部主动来联系,减少她外出的次数。还有影卫那边,上次已经打开了信任缺口,等001醒了,要尽快制定计划,让影卫帮忙牵制新派来的侍卫,这样旧部的联络才能更安全。
她摸了摸衣襟里的“楚”字玉佩,冰凉的玉面贴着心口,像是在提醒她,原主的心愿还没完成,108名旧部还在等着她。她不能倒下,更不能让001的能量白白消耗,她要带着这份牵挂,继续在冷宫里走下去,为自己,也为所有信任她的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破窗,落在包扎好的伤口上,带来淡淡的暖意。苏晚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画着“旧部联络网”的雏形——浣衣局5人,御膳房3人,掖庭房11人(8+3),还有影卫这个潜在盟友,一张小小的网,正在慢慢织成。她知道,这张网还很脆弱,却充满了希望,只要她和001一起守护,总有一天,这张网会变成旧部们的生路,带着他们走出这座冰冷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