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绯鲨的觉醒,两个人走出长廊的那一刻,记忆长廊的玻璃如雪花般崩碎,随风洒落一地。奥黛丽站在一片破碎的镜面之上,看着身后那无数倒映着过往记忆的碎片,叹了口气。绯鲨刚刚完成觉醒,眼中闪烁着不属于画境的光芒。
奥黛丽缓缓转身,直视着绯鲨,语气平静而坚定:
“既然你已经觉醒,找到了真正的自己。那么我恳求你,现在,杀了我。”
绯鲨怔住了。她本以为这次见面是重逢,是理解,是记忆的融合。可奥黛丽却像是早已决定好了这一切。
奥黛丽继续说道:
“我不再是真正的‘奥黛丽’。我只是记忆的投影,是被封印在这混沌之地中的那一部分。星绘虽然当年救了我一命,但是在追击受伤掉落的弦序列却没能带走。也就是你眼前的我。你必须带走这些记忆——关于施罗德、关于实验、关于真实荒野开发所有的真相。否则,现实中的奥黛丽永远无法完整。”
绯鲨的手微微颤抖。她想起在进入画境之前,现实中的奥黛丽曾对她低声说:
“如果你遇见画境中的我……请把那个‘我’带回来。”
她终于明白,那个“我”,不是画境中的这个人,而是她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记忆核心。
绯鲨还在犹豫着是否要亲手斩断这层羁绊,空气中忽然泛起一阵扭曲,仿佛有某种幻觉在蔓延,一颗减速雷滚了过来。
“小心!有人来了!轰!“绯鲨迅速反应过来,推开了身旁的奥黛丽,一个侧翻离开减速雷的范围。紧跟着,着陆在减速雷爆炸区域的,是来自远方的几颗流弹。
“9毫米,是Vector。呵....芙拉薇娅她来了。”奥黛丽眯着眼睛子弹,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真是好身手啊,真不愧是施罗德培养的究极杀手呢。好久不见啊奥黛丽,还记得我吗?”芙拉薇娅站在远处,如魅魔般莞尔一笑,只有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话音刚落,扔掉Vector掏出太刀,直接冲着奥黛丽和绯鲨杀奔而来。
绯鲨刚想说什么,奥黛丽从手上同样幻化出一把长剑。
“交给我。”奥黛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她明白,芙拉薇娅是冲自己来的。
欧泊的顶尖战力对决格罗夫家族的掌门人。奥黛丽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迎上了大步袭来的芙拉薇娅。两把白刃碰撞出刺目的火花,空气中弥漫着电流般的能量波动。
一招交错,奥黛丽的刀锋几乎触及芙拉薇娅的胸口,奥黛丽打算一刀毙命,但就在那一刹那,“致幻魅影”,是芙拉薇娅的能力得到了释放,化蝶留下致幻球躲过了致命一击。“你还是那么急啊,独角兽。”语气中充满了挑逗。
“呵,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跟施罗德同流合污的货色。”奥黛丽没有慌张,芙拉薇娅的能力在她的眼中如过家家般不值一提。一刀极速打碎致幻球,火花四溢,芙拉薇娅惊骇不已,但仍然面露笑容的迎着奥黛丽砍来的每一刀。5刀,10刀,15刀.....
奥黛丽的刀越砍越快,混沌的天空变得电闪雷鸣。芙拉薇娅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持续的近战的确不是她的优势,致幻魅影数次的使用伴随的事体力的大幅消耗。
奥黛丽已经进入心流状态,这么些年飘荡在这片无烟之地,跟晶状异形的战斗早已让自己的能力更加炉火纯青。谁都不能忘记,即使她是女身,但堂堂格罗夫家族的掌舵者,独角兽奥黛丽的名号从不是空穴来风。而且,这具身体也不是完整的自己,只要能击败,甚至杀死芙拉薇娅,在耗尽精力的最后为绯鲨铲除带走自己记忆的一大隐患,她也是乐意为之。
芙拉薇娅再次释放致幻魅影,但是再次出现在奥黛丽面前时,她呆住了。奥黛丽的那把剑,平静的举在她的面前,直抵咽喉。
“咳...咳....呜...你敢杀了我?。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吗奥黛丽,我真后悔当初你被星绘救走之前我没能杀了你。”芙拉薇娅体力见底,距离上一次这么狼狈,她早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了。嘴角渗出了一缕鲜血,强忍着满嘴的血腥,她还在坚持。她在赌,施罗德会在主控室看到这里的画面。会在关键时刻派人救她。
“是吗?这就是报应,芙拉薇娅。反正我在真实荒野已经流浪这么久了,逆弦化风暴,晶状异形,流离失所的卡丘民。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吗芙拉薇娅,施罗德没法杀死我,而你更不是我的对手。我栖身在玛德蕾娜的画卷中,就是希望,总有一日,有人能知晓卡丘世界正在崩溃。你,施罗德,甚至整个欧泊,都没法给所有在卡丘生活的人们一个交代。”
“我说过....咳..我不相信你那天跟我说的一切。诚然,咳,这些年欧泊受到关于逆弦化的报告越来越多,我也有所耳闻,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欧泊,相信施罗德。毕竟只有欧泊,才能维护整个卡丘世界的秩序。你....还有星绘....还有你旁边的那个粉毛丫头....呵呵...或者说...她是施罗德养的一条狗?都不行。”
“真是执迷不悟....”奥黛丽没有废话,太刀反握,用刀柄把芙拉薇娅直接打飞了出去。
芙拉薇娅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真实荒野的狂沙中
“妹妹.....芙拉薇娅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奥黛丽望着倒下去的芙拉薇娅,脸上察觉不出一丝心态的变化。望穿这荒野的尽头,她感应着那微弱的跟自己几乎相同的心跳.....
现实,真实荒野。
风卷着尘土,远处是一片荒芜的实验废墟。白墨和奥黛丽站在一座残破的信号塔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低频震动。
奥黛丽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皱,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有波动。”
她低声说,声音微微发颤,“一种……熟悉的波动,像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穿过空间、时间,直达我的意识深处。”
白墨立刻警觉:“你感应到了什么?”
奥黛丽闭上眼,仿佛在倾听某种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有人在直视着我..她好像能看穿我一样…就像……我曾经不是一个人,而是在两个空间里同时存在。”
她的瞳孔忽然一缩,像是在意识深处看到了什么。她张了张嘴,似乎想继续说下去——
但下一秒,她整个人猛地一颤,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白墨立刻扶住她:“奥黛丽!”
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但嘴唇仍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说话:
“……你终于找到我了。”
然后,她彻底昏了过去。
那是一个虚无的意识空间,一片由记忆碎片组成的迷雾
奥黛丽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漂浮的记忆镜面之中。四周模糊而扭曲,像是梦境,又像是某种深层意识的投影。
在她面前,站着另一个“她”——那个画境中的奥黛丽。
画境奥黛丽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你终于来了。”
奥黛丽愣住了,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谁?”
画境奥黛丽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她的额头。刹那间,一股强烈的记忆波动涌入奥黛丽的意识。
她痛苦地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真实荒野协定签署、自己和施罗德的密谈、在记忆回廊中见证绯鲨觉醒、芙拉薇娅来袭、她拔刀迎战却又在最后一刻没有痛下杀手的画面……
画面一闪,她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她没死……芙拉薇娅还活着……而我……我到底是谁?”
画境奥黛丽微笑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你是我,也是你自己。但现在,你还不能知道全部。”
话音未落,意识空间开始崩塌,奥黛丽再次陷入黑暗。
现实 真实荒野,夜色更深,信号塔微弱的灯光照在奥黛丽和白墨周围,驱散着真实荒野在夜晚带来的恐怖。
奥黛丽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仿佛刚从深水中挣脱出来。她的眼神中带着震惊与迷茫。
白墨扶着她,目光深沉:
“你看到什么了?”
奥黛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我还不确定。”
她望向远方的夜空,那里,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仿佛,是某个世界的回应。
画境,真实荒野。
绯鲨呆呆的望着奥黛丽和倒在远处的芙拉薇娅,不知道如何开口。从跟乌尔比诺的众人告别踏入画境、在弦之海记忆回廊中找回了真实的自己、奥黛丽亲口讲述了真实荒野和施罗德背后的秘密、见证了芙拉薇娅被奥黛丽几近抹杀,好似一场梦。
“结束了吗?”绯鲨打破了沉默
“嗯。”没有多余的答复,奥黛丽回头微笑着看向绯鲨。“谢谢你,绯鲨,我们都可以回家了。”
“都?你不是一段记忆吗?难道说?”
“是的,正如你猜想的那样,我刚才感应到现实的自己了。已经通过意识空间把这里的情况和当初的秘密都传送到她那边去了,应该很快,她的记忆就能全部恢复了吧。我的使命也就到此结束了。”奥黛丽慢慢的走向绯鲨,身形在逐渐的变淡。
“那...她怎么办?我们以后还会相见吗?”绯鲨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因为在她心中,这一切实在太快了。
“会有人来救她的,那个人,你应该也会清楚是谁吧?”
星绘...“万一我出事了,你会感应我的吧?嗯,我会的。”那一声承诺仍回荡在耳边。绯鲨用力地点了点头,眼圈渐渐泛红,不知是对星绘的思念还是对画境中奥黛丽即将离去的不舍。
“当然会再见面了,等现实的她痊愈,这段被遗落的记忆就会回到她的脑海中,她就是我,我也是她,放心好了。”奥黛丽走到绯鲨面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拥抱住绯鲨。
“再见了...绯鲨...要努力的活着...”奥黛丽化身星光,消散在荒野那混沌的天空中。这一刻,夜空中不再风暴肆虐,点点繁星从空中绽放了笑脸。那是奥黛丽最后拥抱绯鲨时的面庞。
时间停滞了许久...许久...直到绯鲨拥抱了空气,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奥黛丽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绯鲨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