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夫人道:“就在老宅也行,但必须找个靠谱的人伺候你。”
她转头看向叶景琛,“景琛,你去镇上找个粗使婆子,钱咱们大房二房出。”
“我这就去。”
叶景琛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萧云依则留下来,帮着叶老夫人给叶老爷子擦身、换衣服。
下午,叶景琛领了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回来。
这婆子姓王,为人老实本分,是镇上有名的勤快人。
“王婆子,以后我爷就交给你了,要按时给他喂饭、擦身、换药,有啥情况随时跟我们说。”
王婆子点点头:“放心吧,叶大人,我一定好好伺候老爷子。”
叶老大和叶老二凑了二十两银子,交给王婆子:“这是这个月的工钱和老爷子的生活费,不够再跟我们说。”
安排好王婆子,大房二房的人才放心地回了山谷。
叶老三和叶老四趴在炕上,疼得龇牙咧嘴。
云氏一边给叶老三擦药,一边骂道:“都怪那个死村长,多管闲事!”
“别骂了。”
叶老三叹了口气,“这事儿是咱们不对。以后每月还得拿五两银子,景瑞的彩礼又差了一大截……”
“那咋办?”
云氏皱着眉,“总不能让景瑞打光棍吧?”
“还能咋办?只能我和老四再去镇上找活干了。”
叶老三揉着肿疼的屁股,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叶老爷子在王婆子的精心伺候下,身体渐渐有了起色。
王婆子每天给他熬药、喂饭,还扶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走动。
叶老夫人每隔两天就来老宅看看,给叶老爷子带些好吃的。
这天,叶老夫人又来了,看到叶老爷子能自己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心里很高兴。
“老东西,气色不错啊。”
叶老爷子笑了笑,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多亏了王婆子,还有你们。”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以前是我对不起大房二房……”
“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叶老夫人打断他,“你好好养身体就行。”
正在这时,叶景瑞从镇上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布包。
“爷,奶奶,我回来了。”
他走到叶老爷子面前,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刚买的肉包子,“爷,您尝尝,镇上张记的包子,可香了。”
叶老爷子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眼泪掉了下来。
“瑞啊……谢谢你……”
“爷,您别客气。”
叶景瑞挠了挠头,“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会常来看您的。”
叶老夫人看着叶景瑞,点了点头:“你这孩子,比你爹和你四叔强多了。”
叶景瑞笑了笑,没说话。
他现在在镇上的砖窑厂干活,每天能挣五十文钱,虽然累,但心里踏实。
他知道,只有自己努力,才能撑起这个家,也才能弥补爹和四叔的过错。
过了几天,叶老四也来老宅了。
他刚从镇上做工回来,手里拿着五两银子,递给王婆子:“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
叶老爷子看到他,没说话,只是把头扭向一边。
叶老四脸上有些尴尬,站了一会儿,说:“爹,我……我去给您打壶热水。”
他走进厨房,给叶老爷子打了壶热水,又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放在叶老爷子面前。
“爹,您喝点水。”
叶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虽然还是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敌意少了一些。
叶老四松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他现在在镇上的木工房当学徒,虽然挣得不多,但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经过这次的事,他也明白了,赡养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是再敢不孝,迟早会遭报应。
叶老大隔天就揣着五两银子来了老宅,刚进院子就撞见王婆子正给叶老爷子擦手。
叶老爷子坐在竹椅上,脸色比前些天红润了些,看见叶老大,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嘴里挤出两个字:“老大……”
叶老大心里一酸,又很快硬起心肠,把银子递给王婆子:“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不够再跟我说。我爹的药快没了吧?我下午去镇上抓。”
王婆子连忙接过:“谢谢叶大哥,药还够吃三天。”
叶老爷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叶老大没再多待,转身要走时,正好碰上叶老二提着一篮鸡蛋进来。
“大哥,你也来了?”
叶老二把鸡蛋往石桌上一放,“刚从自家鸡窝捡的,给爷补补。”
两人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王婆子给叶老爷子喂水,叶老二低声道:“爹变成这样,咱们做儿子的,该管还是得管。可以前那些事,我心里总硌得慌。”
叶老大点了点头:“谁不是呢?现在伺候他,是尽本分,可不是忘了疼。”
这话刚好被出来倒废水的王婆子听见,她没敢接话,默默退了回去。
叶老爷子坐在院里,虽没听清全句,却也知道两个儿子是在说以前的事,垂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没过几天,叶老夫人也来了,手里拎着刚做的软糕。
她把软糕递给王婆子,又摸了摸叶老爷子的胳膊:“衣服够厚不?这天越来越凉了,别冻着。”
叶老爷子含着一块软糕,含糊地说:“够……厚……”
叶老夫人没再多说,转身去厨房看了看米缸和菜篮,对跟过来的王婆子道:“缺啥就跟大房二房说,别委屈了老爷,也别让旁人挑出理来。”
王婆子应着:“老夫人放心,叶大人和萧夫人也常叮嘱我。”
正说着,云氏挎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看见叶老夫人,脸上假笑都懒得装,鼻子里哼了一声:“哟,老夫人来了?这是又来查岗了?”
叶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我来看看我当家的,天经地义。倒是你,买个菜去了一上午,家里的午饭准备好了?”
云氏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摔:“我当是谁的规矩呢,合着我还得伺候那个瘫子?王婆子不是在这儿吗?”
王婆子刚好端着药出来,听见这话皱了皱眉:“三奶奶,我的差事是伺候老爷子,其他的不归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