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邑的春日,依旧寒凉。
县衙内外,汉军将士巡逻值守,秩序井然,与数日前的黄巾乱地判若两地。
这日午后,城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车轮碾地声,打破了县城的宁静。
“宫里的天使到了!”
了望的士兵高声通报。
刘弥闻讯,连忙率领黄忠、典韦、荀彧等人迎出县衙。
只见一行人马簇拥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
为首的是个面色白净、眼神挑剔的太监,身着蟒纹内侍服,正是奉灵帝之命而来的内侍左丰。
他身后跟着数百名盔明甲亮的羽林卫,还有几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一路风尘仆仆,却仍透着一股皇家仪仗的威严。
“左上使远道而来,辛苦了。”
刘弥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语气不卑不亢。
左丰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了刘弥一番,又扫过他身后的黄忠等人,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尖细:
“世子殿下客气了。咱家奉陛下旨意,前来宣旨,顺便查验斩获。殿下还是先领咱家去宣读圣旨吧。”
“公公请。”
刘弥侧身引路,将左丰一行请入县衙正堂。
堂上早已摆好香案,汉军将领与蒙县地方官吏分列两侧。
左丰展开明黄的圣旨,以抑扬顿挫的语调宣读起来,将灵帝对刘弥及众将的封赏一一念出。
宣旨完毕,刘弥率领众人叩首接旨,高呼万岁。
接过圣旨,左丰收起了几分倨傲,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道:
“世子殿下及诸位将军为国效力,陛下甚是欣慰。按旨意,咱家明日要去点验那些黄巾贼的首级,还请殿下届时陪同。”
“谨遵公公安排。”
刘弥应道,随即吩咐下人安排左丰一行前往驿站歇息,并让羽林卫在驿站周边驻扎,好生款待。
左丰带着几名小太监住进了驿站最好的房间,看着桌上丰盛的酒菜,脸上露出几分满意,却仍端着架子,只让小太监伺候着用了些。
入夜,襄邑街道上已少有人迹。
刘弥召来自己最信任的侍卫秦风,此人沉默寡言,行事稳妥,是他从梁王府带出来的旧部。
“秦风,”
刘弥指着墙角的两个沉重木箱,“这里面是些金银珠宝,你亲自送到驿站,交给左丰公公。记住,只说是一点心意土特产,感谢他远道而来辛苦,不必多言。”
秦风点头应道:“属下明白。”他指挥两名亲卫抬着木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县衙,朝着驿站而去。
驿站内,左丰正坐在灯下摆弄着一枚玉佩,见秦风等人抬着木箱进来,眼中精光一闪,却故作惊讶:“这是做什么?世子殿下也太客气了。”
秦风躬身道:“我家殿下说,公公一路颠簸,辛苦了,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公公笑纳。”说罢,便带着亲卫退了出去。
左丰等秦风走后,立刻让小太监打开木箱,里面堆满了成色极佳的金锭、银元宝,还有各种璀璨的珠宝玉器,光芒几乎要晃花人眼。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连连点头:“刘弥这小子,倒是个懂事的,回京时为其说两句好话。”
次日清晨,刘弥率领黄忠、典韦等人来到驿站外等候。
左丰精神抖擞地走出驿站,看到刘弥时,脸上的笑容比昨日和煦了许多。
“世子殿下,咱们出发吧。”左丰语气轻快。
一行人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朝着城外的乱葬岗而去。
那里是汉军堆放黄巾叛军首级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头颅被石灰处理过,垒成了几座小山,远远望去,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车队刚到乱葬岗边缘,离着还有数十步远,左丰便让车夫停了车。
他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对着刘弥笑道:“世子殿下,您留步吧。”
刘弥一愣,问道:“公公不下去点验了?”
左丰摆了摆手,语气亲热:“嗨,验什么验?
世子殿下乃皇室贵胄,用兵如神,立下如此大功,还能有假?
咱家信得过殿下。
再说了,这里气味难闻,就不劳烦殿下陪着了。”
他话锋一转,郑重道:“咱家这就回洛阳,向陛下如实禀报殿下的功绩。
殿下劳苦功高,还请好生歇息,继续清剿黄巾余孽,莫负陛下厚望啊。”
说罢,不等刘弥再说什么,左丰便让车夫驾车:“回洛阳!”
马车轱辘转动,很快便加速离去,连带着那些羽林卫也收拾行装,紧随其后,竟是一刻也不愿多待。
看着远去的车队,典韦摸了摸脑袋,不解道:“这左公公,怎么说走就走了?昨天不是还说要亲自点验吗?”
刘弥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轻声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连首级数目都可以不用验看了。”
荀彧在一旁抚须笑道:“左丰乃陛下近侍,他回去说一句好话,胜过千言万语。此举虽花费不少,却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值了。”
黄忠也点头道:“殿下深谋远虑。如今圣旨已宣,封赏到手,咱们也该专心清剿余孽了。”
刘弥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凝重:“不错。传我将令,即刻分兵!”
他看向众将,开始部署:“汉升,你率三千骑兵,往西清剿流窜的黄巾残部,务必斩草除根,安抚百姓。”
“末将领命!”黄忠抱拳应道。
“恶来,你与文则一同,率领五千步兵,扫荡南部,那里靠近汝南,黄巾余孽可能较多,切记不可轻敌,要保护好地方官署和粮仓。”
典韦与一旁的于禁齐声领命:“末将遵命!”
“文谦,你率两千兵马,驻守圉县,加固城防,确保后方安稳,同时接应粮草辎重。”
“末将领命!”乐进躬身应道。
最后,刘弥看向荀彧:“文若,你随我坐镇中枢,处理政务,协调各路兵马,及时传递消息。”
“属下遵命。”荀彧点头。
“半月后合军西进,目标长社”
部署完毕,众将领立刻行动起来。
汉军将士们精神抖擞,带着刚刚得到封赏的锐气,分赴梁王国各地及周边郡县,开始了大规模的清剿行动。
襄邑的阳光渐渐升高,照在汉军出发的背影上,也照亮了这片刚刚摆脱战火的土地。
刘弥站在县衙门口,望着各路兵马远去的方向,心中清楚,平定黄巾之乱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总能看到太平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