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执事没有理会李虎的指控,他径直走到云逸面前,目光落在他手中那个玉瓶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云逸,将你炼制的丹药予我一观。”
“是,执事。”云逸依言递上玉瓶,神色坦然。
王执事接过玉瓶,并未立刻倒出丹药,而是先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讶异。这药气,纯净得超乎想象。他这才小心地倒出一颗丹药于掌心,仔细端详。
丹体圆润,色泽均匀,那层内敛的莹光和隐隐流转的丹蕴,无一不在昭示着其不凡的品质。王执事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灵力,轻轻触碰丹药表面,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温和而磅礴的药力,以及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杂质残留。
他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云逸,目光锐利:“无瑕品质的凝气丹。云逸,你可知,即便是丹堂大师兄,炼制此丹也未必能炉炉皆得无瑕?”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虽然已有猜测,但由执事亲口确认,震撼力依旧十足。李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云逸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弟子侥幸。”
“侥幸?”王执事微微挑眉,指了指周围那些尚未完全收拾的预处理器皿,以及地火口那些被细微调整过的控制符文,“这些,也是侥幸?我观你手法,与宗门所传丹诀大相径庭,你作何解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逸身上,李虎更是死死盯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云逸心念电转,知道完全隐瞒是不可能的,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他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混合着困惑与兴奋的神情:“回禀执事,弟子前些时日炼丹失败,昏迷中似有所感,仿佛窥见一些古老的炼丹景象,其中便有此类精细处理材料、精准控制火候的法门。醒来后,弟子结合自身体悟,尝试改良,没想到……效果似乎尚可。弟子以为,丹道万千,或许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关键在于能否精准把握药性,去除芜杂,留存精华。”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一切推给“顿悟”和“改良古法”,既解释了手法的来源,又强调了其核心是“精准”与“提纯”,符合药学逻辑,也避免了过早暴露造化灵泉的存在。
王执事听完,沉吟不语。他活了大几十年,见识过不少弟子偶得机缘或顿悟,修为或技艺突飞猛进。云逸的解释,虽有些离奇,但并非完全不可能。最重要的是,那实实在在的无瑕丹药就摆在这里,这是任何谎言都无法抹杀的结果。
他再次看向云逸,眼神中的审视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此子以前确实资质驽钝,但若真有机缘顿悟,开窍了也未可知。尤其是那份对“精准”和“药性本质”的强调,隐隐触动了他某些关于丹道的思考。
“哼,巧舌如簧!”李虎见王执事似乎有意相信,忍不住出声,“顿悟?就他?王执事,您千万别被他骗了!他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王执事眉头一皱,冷冷地瞥了李虎一眼:“李虎,丹药是真,药效已验,过程亦有众人旁观。你无凭无据,仅因个人好恶便妄加揣测,污蔑同门,此乃丹堂大忌!莫非你以为,本执事老眼昏花,连丹药真假都分辨不出?”
一股无形的威压稍稍释放,李虎顿时如坠冰窖,脸色由白转青,冷汗涔涔而下,连忙躬身道:“弟子不敢!弟子知错!”
“念你初犯,此次不予追究。若再有无端生事,定不轻饶!下去吧!”王执事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李虎不敢再多言,怨毒地瞪了云逸一眼,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走了。
驱散了李虎,王执事重新看向云逸,语气缓和了许多:“云逸,你既得此机缘,当勤加钻研,莫要辜负。修行之道,资质固然重要,但悟性与毅力更为关键。”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下月初,宗门将举行大比预选,各堂弟子皆可参加。丹道一途,亦是重要比试项目。你若能在预选中脱颖而出,展现出足够的天赋与价值,或许……能被某位长老看中,收归门下,届时,资源与指点自不会少。”
宗门大比预选!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真正踏入宗门视野,获取更好资源,摆脱底层弟子身份的机会!
“多谢执事提点,弟子定当尽力。”云逸真诚地道谢。这位王执事,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他释放出明确善意的前辈。
王执事点了点头,似乎对云逸的态度颇为满意。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递给云逸:“这里面是三份炼制凝气丹的基础材料,品质尚可,另有三块下品灵石,算是我个人对你的一点资助。望你好生利用,莫要懈怠。”
云逸微微一怔,随即郑重接过:“谢执事厚赐,弟子铭记于心。”
“嗯,去吧。好好准备。”王执事摆了摆手。
云逸再次行礼,然后在众多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握着那袋珍贵的材料和灵石,离开了公共炼丹室。
走在返回住所的石板路上,指尖传来布袋粗糙的触感和灵石冰凉的灵气,云逸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