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猛地睁开眼。
胸口玉佩残留的灼热感尚未消退，指尖还萦绕着灵气运转的微麻。
映入眼帘的，却是沈家客房那盏熟悉的水晶吊灯。空气里弥漫着安神香薰的气息——他无意间提过一句客房冷清，母亲便记下了。
“阿砚？你醒了？”房门被轻轻推开，苏婉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来，眼底泛着微红，“昨天宴会上你突然晕倒，吓坏我们了……医生说你只是累极了。”
她将碗递过，指尖碰到沈砚的手，又飞快缩回，转而替他掖了掖被角。
沈砚坐起身，掌心紧握那块温润的老玉佩——修仙界五年的生死搏杀、林砚辞冷冽的背影、坠仙谷的风，难道只是一场梦？
可丹田内那丝微弱的灵气漩涡，以及脑海中清晰的系统界面，都在无声反驳。
“妈，我没事。”他接过碗，垂下眼睫，“只是有点累。”
苏婉坐在床边，犹豫再三，轻声开口：“阿砚，昨天……你晕过去的时候，妈好像看见你身上有光……还有这块玉，烫得吓人……”
她没敢再说下去，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沈砚指尖微微一滞。真相太过骇人，他不能将母亲卷入危险。
“大概是吊灯反光吧。”他语气自然地岔开话题，“妈，您知道育英中学吗？我今天想去看看。”
“育英？”苏婉被转移了注意力，“那是所好学校，可最近……不太平。总有学生说晚自习时听见哭声，还有黑影。你怎么突然想去那儿？”
“听说了一些传闻。”沈砚含糊道。
这时，房门被敲响。沈明宇提着早餐袋探进头来，看见沈砚醒来，眼里漾开笑意：“哥，你醒了！买了你喜欢的豆浆和草莓酱三明治。”
他熟稔地将早餐摆开。
沈砚看着那些自己随口提过的吃食，心头微暖：“谢谢。”
“妈念叨过几次，我就记下了。”沈明宇笑得爽朗，随即神色稍正，“哥你要去育英？我上午要去那边分公司，顺路送你。”
他压低声音，“那边的事我也听说了些，好像三个月前有个高三女生……坠楼了。学校压了下去。”
沈砚目光一凝。
下楼时，遇见了正在看报的沈振宏。他放下报纸，目光在沈砚身上停留片刻：“身体要紧。出去注意安全，有事就给家里打电话。”
他顿了顿，“需要什么，直接说。”
沈砚微微一怔，点头：“知道了，爸。”
车上，沈明宇将打听到的零星信息告诉了沈砚：坠楼女生叫李萌萌，疑点重重。
沈砚沉默地听着，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同步响起：
【叮！守界系统提示：育英中学“晚自习哭声”诡异事件，目标人物李萌萌，高三（2）班学生，三个月前因遭受霸凌，于教学楼四楼楼梯间被推落坠亡。真相被掩盖。宿主需找到怨气核心，化解其怨气，获取怨气化解碎片x1。】
“哥？”沈明宇注意到他的走神。
“没事。”沈砚摇头，沉吟片刻，“明宇，你认识市公安局的人吗？可能……需要帮点忙。”
“市局李建国副局长，爸的老战友，为人正派。需要时告诉我。”沈明宇没有多问，爽快应下。
育英中学门口，保安拦下了沈砚。
沈砚神色自若地递过身份证：“您好，特殊事件调查局的，来了解贵校近期的一些异常报告。”
保安将信将疑，但打量着他沉稳的气度，最终还是放了行。
校园安静得异样。沈砚径直走向高三（2）班。透过窗户，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格外刺眼。系统提示的怨气感应在此处最为强烈。
【叮！检测到强烈怨气凝聚体。目标位于教室后方。建议宿主于晚自习后与其接触。】
利用白天时间，沈砚在校园里谨慎打听。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被他拦住，起初警惕，最终压低声音透露：李萌萌、长期霸凌、楼梯间的推搡、被篡改的真相、三个依旧逍遥的名字——张倩、刘婷、王佳。
每一句都让人心沉。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学生们迅速退去，教学楼很快空无一人。灯光熄灭大半，只有安全出口标识散发着幽绿的光。
沈砚独自走上四楼。声控灯因他的脚步而亮起，又在他走过后依次熄灭。
推开高三（2）班门的瞬间，一股阴冷的寒意扑面而来。
教室角落，那个空位旁，一个模糊的、穿着校服的女生身影正低声啜泣。
“为什么不信我……”
“为什么都不帮我……”
哀切的呜咽在空旷教室里回荡。
沈砚缓缓走近，在她前方的座位坐下，声音放得极轻：“李萌萌？”
女孩猛地抬头，露出一张泪痕交错、苍白得透明的脸，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色：“你……你看得见我？”
“我看得见。”沈砚注视着她，“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不是自杀，我知道是谁害了你。我是来帮你的。”
李萌萌的眼泪瞬间涌得更凶。
沈砚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告诉我全部经过，每一个细节。我会让该负责的人，付出代价。”
在李萌萌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一个被掩盖的残酷真相逐渐完整。
叙述完毕，李萌萌的虚影似乎更加黯淡。
沈砚收起手机，温声道：“相信我，我会给你公道。现在，让我先帮你稳住情绪。”
他运转体内那丝微薄的灵气，指尖泛起柔和白芒，轻轻点向李萌萌的虚影。白光融入，剧烈的情绪波动似乎被稍稍抚平。
“谢谢……谢谢你……”李萌萌喃喃道，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微弱的光。
【叮！成功安抚目标怨气，获得怨气化解碎片x1。当前进度：1\/？】
【请宿主尽快将证据提交，推动正义伸张，以彻底化解执念。】
沈砚站起身：“等我消息。”
他走出教室，身后的哭声已止。
然而，刚走到教学楼出口，怀中的玉佩却毫无征兆地微微一烫。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多了一丝急促：
【警告：检测到微弱窥探感应在校园东南角消失。已有“它”物察觉宿主介入。行动需加速，警惕变故。】
沈砚脚步一顿，目光锐利地扫向幽暗的东南角——
那里只有一片沉寂的灌木阴影。
是谁？或者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