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顿了顿,左手悄悄按向右臂 ——
废弃小学被黑气侵蚀的伤口,在山路颠簸中又开始抽痛,指腹蹭到绷带下的皮肤,竟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寒意。
副驾驶座的林砚辞眼尾扫过,没说话,只从背包里摸出个青瓷小瓶,指尖一弹,瓶子精准落在沈砚腿上,瓶身贴着 “青云宗止痛膏” 的标签。
“处理完煤矿,得换药。”
沈砚指尖摩挲着瓶身,声音平稳,却没提伤口的疼。林砚辞 “嗯” 了声,目光落向窗外 ——
原本稀疏的树木早没了踪影,只剩光秃秃的山坡,黑褐色的泥土里似乎渗着淡黑怨气,风一吹,竟带着股若有若无的哭腔。
“煤矿废了五年,透水事故死过七个人。”
张鹏坐在后座,指着前方黑黢黢的建筑,声音发紧,“玄阴宗把矿洞改成聚气阵,抓了山下村民当‘怨气容器’,我们俘虏招供时,话没说完就被体内怨气反噬了。”
沈砚掏出测怨仪,屏幕数字跳至 58 时突然闪了闪,边缘凝着层白霜:“怨气分散,是因为被容器吸附了 ——
再晚一步,村民的心智就彻底被吞了。”
他话音刚落,林砚辞已经推开车门,清灵剑斜背在身后,测怨玉在掌心泛着深紫,“矿洞入口有怨气化的毒,我开路。”
煤矿入口的铁板被撬出半米宽的缝,黑气正从缝里往外渗,滴在地上 “滋滋” 冒烟。
林砚辞抬手将清灵剑横在身前,剑光扫过缝隙,黑气瞬间被劈成两半。“跟紧我。”
他率先钻进去,沈砚和张鹏举着手电跟上,矿洞里的风裹着铁锈与血腥味扑来,地上废弃的矿车车厢里,还卡着半块沾黑血的衣角。
“这边。”
林砚辞的清灵剑突然发出青芒,剑身在黑暗中指向左侧岔路 ——
那里的石壁上,竟刻着玄阴宗的怨符,符痕里渗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刚涂上去的。
走了约十分钟,宽敞矿道里的景象让张鹏倒抽冷气:十几个村民被粗绳绑在石柱上,额间的黑符泛着光,怨气像藤蔓缠在他们脖颈上,赵大爷的脸已经泛青,嘴里反复念着 “别抓我妈”,眼泪混着黑血往下淌。
“赵大爷!”
张鹏刚要冲过去,林砚辞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指尖指向矿道深处 ——
一个黑袍人正缓步走出,手里的黑陶罐里,怨气像活蛇般扭动,罐口还沾着几根带血的头发。
“倒是省了我找你们的功夫。”
黑袍人冷笑,抬手将陶罐往地上一磕,罐里的怨气瞬间炸开,直扑最近的小男孩,“这些容器养了半个月,刚好用来试界域节点的激活度!”
小男孩的胳膊瞬间被黑气缠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不准碰他!”
沈砚周身突然亮起金色光罩,净化领域瞬间铺开,黑气碰到光罩时发出 “滋滋” 声,化作飞灰。
林砚辞趁机抽剑,青色剑光如闪电般劈向黑袍人手腕 ——
他早看清对方要去摸怀里的符纸,剑光先一步缠住黑袍人的小臂,逼得对方松手,黑陶罐 “哐当” 砸在地上。
“你们找死!”
黑袍人另一只手摸出黑符,就要往胸口贴。
沈砚突然上前,指尖点向黑袍人手腕上的旧疤 —— 那道疤歪歪扭扭,像是护人时被刀划的:“你母亲住在向阳养老院,上周心脏病发,玄阴宗的人扣了她的急救药,对吧?”
黑袍人的动作猛地僵住,眼神瞬间慌乱:“你…… 你怎么知道?”
“你袖口沾着养老院的消毒水味,指缝里还有熬药的药渣。”
沈砚掏出手机,照片里不仅有被绑的老妇人,还有床头柜上的心脏病药盒。
“玄阴宗拿她威胁你,可你每次给她送东西,都会在药盒底刻‘平安’二字 —— 你不是自愿的。”
黑袍人的眼泪砸在地上,黑符从指尖滑落:“我妈要是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聚气阵阵眼在最里面的矿洞,用七个黑陶罐摆的阵,罐子里有村民的指甲和头发,阵眼底下埋了块‘引怨石’!”
沈砚和林砚辞对视一眼,林砚辞立刻拎起黑袍人:“张鹏,你带队员送村民出去,顺便联系救援队接他母亲,我们去破阵。”
两人往矿洞深处走,越往里,石壁上的怨符越密集,直到看见七个黑陶罐围成圈,中间的引怨石正泛着黑光。
“阵眼有诅咒,碰错陶罐会炸。”
林砚辞掏出破阵符,指尖沾着灵气,精准贴在每个陶罐的罐口 ——
动作快而稳,连符纸的边角都没歪。沈砚掌心的守界石亮起金光,他深吸一口气,掌风落在引怨石上:“净化神光!”
金光炸开时,陶罐里的怨气化作清水,引怨石 “咔嚓” 裂开。
【叮!守界系统提示:宿主成功摧毁玄阴宗聚气阵,解救 15 名村民!获得怨气化解碎片 x2!新增 15 名怨气化解志愿者,全民抗诡异进度 + 5%!】
走出矿洞时,赵大爷正握着《修仙基础诀》抹眼泪,见沈砚过来,忙攥住他的手:“沈先生,我们都愿意加入!玄阴宗害了我孙子,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护着剩下的人!”
沈砚轻轻拍了拍赵大爷的手背,指尖的温度带着安抚:“大爷,我们一起守。”
他说话时,林砚辞正站在一旁,清灵剑插在地上,测怨玉放在掌心,目光却盯着沈砚的口袋 ——
那里装着从小学带回的聚怨瓶。
沈砚掏出手机给沈明宇打电话:“明宇,查青水镇张家古宅,玄阴宗的中阶聚怨阵可能在那儿。”
挂了电话,他刚要往前走,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 ——
是聚怨瓶!他连忙掏出来,只见瓶身的黑纹比之前深了一倍,像藤蔓般缠满瓶身,而纹路深处的 “咚咚” 声,竟清晰得连旁边的林砚辞都听见了。
林砚辞的测怨玉突然亮起,青芒直直指向聚怨瓶,玉牌边缘甚至渗出了细密的黑霜。
“这瓶子……” 林砚辞的声音罕见地沉了几分,指尖刚要碰到瓶身,聚怨瓶突然剧烈晃动,黑纹里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在撞瓶壁,像是要冲出来。
“走,去青水镇。”
沈砚把聚怨瓶攥得更紧,指节泛白 —— 他没说,刚才瓶子悸动时,他听见了一道极轻的女声,像在说 “救我”。
而林砚辞看着测怨玉上越来越亮的青芒,清灵剑的剑身在夕阳下,竟泛出了一丝极淡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