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捏着玄阴宗成员的供词，指尖反复摩挲 “青云宗秘境” 五个字 ——
纸面被汗液浸得发皱，掌心的守界石碎片却烫得像贴了暖炉，边缘泛起细碎的金光，显然是感应到了同类气息。
林砚辞刚收了凝聚灵气的指尖，指节还泛着淡青，见他眉头拧成结，便端来杯温白开，杯壁凝着细水珠：“先别急着琢磨修仙界，青水镇的‘古宅唱戏’拖不得。”
他掏出测怨玉，原本淡蓝的玉牌此刻变成深紫色，边缘裂着黑色细纹，“怨气浓度突破中阶临界值，再放任三天，会形成‘怨气潮’，把整个镇子裹进去 —— 到时候连新生儿都会被怨气缠上。”
沈砚接过水杯，指尖触到凉意，心绪稍定。
第二天一早，两人后备箱塞满沈明宇准备的 “应急修仙包”：十颗聚气丹装在防潮的锡盒里，二十张净化符按灵气强度分了类，连便携测怨仪都被改造过 —— 屏幕贴了防刮膜，背面画着迷你辨邪符，沈明宇还在仪器旁贴了张便签：“哥，测到 90 以上记得跑！”
车子驶出市区，高速旁的稻田渐变成水乡青瓦白墙。
越靠近青水镇，阳光越像蒙了层灰，空气里的阴冷裹着胭脂味，黏在皮肤上发寒。
镇口老槐树下，几个裹棉袄的老人缩着脖子，见沈砚的车停下，一个拎菜篮的老人手一抖，菜勺 “哐当” 掉在地上，拽着身边小孩就往屋里钻，木门 “吱呀” 关紧，还能听见里面插门闩的声响。
“这地方的怨气快凝成实质了。” 沈砚推开车门，一股冷风灌进衣领，他忍不住拢了拢外套，便携测怨仪在手里 “嘀嘀” 响，屏幕跳成浅红：“已经 81 了。”
林砚辞的测怨玉又深了几分紫色：“有玄阴宗改良的‘子母聚怨阵’痕迹 —— 子阵吸镇上人气，母阵在古宅里养怨气，专门等怨气满了冲开界域节点。”
“沈先生、林先生？” 一个拄枣木拐杖的老人从小卖部走出来，灰色中山装洗得发白，胸前别着枚褪色五角星徽章，拐杖顶端刻着个小小的 “守” 字，“我是村支书张建国，王建军局长昨天打过电话。”
沈砚上前握他的手，只觉老人的手冰得像块玉：“张大爷，镇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张建国叹了口气，领着两人往镇里走。青石板路坑洼，排水沟飘着枯黄荷叶，远处忽传来若有若无的戏腔，像被风撕成碎片。
“一个月前，张家古宅开始闹动静。” 他声音压得极低，
“镇东头李婶起夜，听见里面唱《霸王别姬》，字正腔圆的。一开始以为是游客恶作剧，可没过五天，我家小孙子就出事了 —— 上个月十五，他半夜穿着睡衣往古宅走，眼神直勾勾的，嘴里哼‘汉兵已略地’，我拼老命拽他，他嘴里还叼着片红绸，上面绣的梅花，跟民国戏服上的一模一样！”
他指向前方爬满藤蔓的朱红大门：“就是那儿。我让人用铁丝缠了三道锁，可第二天门准开着，戏腔还更响。现在镇上人晚上不敢开灯，小孩哭都得捂嘴，怕被‘那东西’听见。”
沈砚抬眼望去 —— 张家古宅的铜环锈成青绿色，“张氏宗祠” 匾额断了一角，垂着的木片在风里晃，像悬着的巴掌。院子里的杂草没过膝盖，歪扭的老槐树枝头挂着干枯叶子，月光下像伸着的鬼爪。
“我进去看看。” 沈砚刚迈脚，林砚辞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带着急切：“不能急！子母阵有反杀机制，你只会基础净化术，进去会被怨气缠上反噬。”
他从怀里掏出本线装册子，纸页边缘起毛，封面上《青云宗中阶净化术详解》的字迹却清晰，“我教你中阶术法，学会了再进。”
沈砚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 —— 灵气运转图画得细致，标注着 “手太阴肺经→任脉→丹田→劳宫穴”，旁边是林砚辞的批注，清秀字迹写着 “吸气时灵气缓行，呼气时滞涩则停”。
“中阶术法要调动三成灵气，顺着这三条经脉走，最后从劳宫穴导出，口诀是‘清灵散怨，天地归正’。” 林砚辞伸出右手，掌心泛着淡青光，“你跟着我的灵气走，别慌。”
沈砚闭上眼，调动灵气往手太阴肺经走 —— 可灵气刚到手腕，突然像撞在冰墙上，猛地往回倒灌！他胸口一闷，一口腥甜差点涌上来，脸色瞬间发白。
“灵气太急了。” 林砚辞立刻上前，左手按在沈砚后背的命门穴，指尖的灵气像温水漫过经脉，一点点捋顺滞涩的灵气，他自己的鬓角却渗出细汗，白大褂后背洇出淡湿，
“配合呼吸，吸气时灵气走三寸，呼气时走两寸，慢慢来。”
沈砚调整呼吸，吸气时感受灵气顺着经脉爬升，呼气时让灵气缓缓下沉。
反复五次，灵气终于顺畅流到劳宫穴，指尖泛起微弱青光。“很好，试试导出。” 林砚辞的声音带着鼓励，掌心青光更亮。
沈砚深吸一口气，默念口诀，指尖青光暴涨，对着路边枯树拍去 —— 青光落在树干上，干裂的树皮慢慢变湿润，枝头冒出嫩绿新芽，连周围的阴冷都淡了几分。
“成了！” 他睁眼时，才发现林砚辞的脸色更白，嘴唇没了血色。
“先吃聚气丹。” 林砚辞掏出颗青色丹药，递到沈砚嘴边，语气藏着关切，
“晚上住我家，炕烧得暖，我再煮碗艾叶姜汤驱寒。” 张建国赶紧接话：“西厢房收拾好了，铺的新棉被，晒过太阳，香得很！”
当晚，西厢房的炕果然暖和，棉被裹着阳光和皂角的香味。十一点半，两人悄悄起身往古宅走。
镇子静得可怕，路灯昏黄的光里，门窗都关得严实。刚到古宅斜对面，戏腔突然飘来，哭腔裹着哀怨：“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便携测怨仪 “嘀嘀” 爆响，数字从 89 窜到 92，红色警报灯闪得刺眼。
“午夜是聚怨阵峰值。” 沈砚攥紧仪器，指节泛白。林砚辞按住背后的剑柄，青色眼眸在夜色里发亮：“明天我破母阵，你找怨气核心苏伶。记住 —— 不管看见什么戏服幻境，都别松开守界石，它能帮你守神识。”
沈砚点头，掌心的守界石泛着温润光。刚要往前走，林砚辞突然拽住他，眼神示意他看古宅二楼 —— 一扇糊着旧窗纸的窗户后，隐约有个穿水红戏服的影子，正对着他们的方向，轻轻挥了挥袖子，戏袖上的梅花绣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