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谷后山的灵脉树在满月清辉下舒展着虬结的枝丫,淡青色的灵气顺着叶脉缓缓流淌,落在铺满枯叶的地面,凝结成细碎的荧光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星。
瑶瑶攥着粉色裙摆的指尖泛白,狐耳因紧张微微颤动,声音压得比夜风还轻:
“怨气洞在了你说的内谷最深处,玄阴宗的人用‘聚怨阵’把周围十里的怨气都吸过去,还抓了谷里的低阶妖兽 ——
我偷偷趴在洞口看过,他们把‘怨气瓶’往妖兽嘴里灌,那些妖兽眼睛都变成墨黑色,见着石头都咬,太吓人了。”
沈砚的指尖在守界石上轻轻摩挲,玉佩传来微弱的温热,像是在遥远感应着怨气洞方向的恶意。
他抬眸时,眼底的冷意淡了几分,语气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你冒险去看这些,谷主没发现吗?狐族的隐息术,能瞒过金丹期的修士?”
“我在隐息术里加了灵脉草的气息,谷主最近满脑子都是玄阴宗说的‘永生’,没注意这些。”
瑶瑶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兽皮地图,展开时能闻到淡淡的狐族熏香,
“这是内谷的巡逻路线,我画了三天才记全 —— 丑时三刻是守卫换班的间隙,你们从西边的排水道能潜入,那里只有一只老龟妖看守,它欠我爷爷人情,我能帮你们缠住它半个时辰。”
林砚辞突然抬手按住沈砚的肩膀,清灵剑的剑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右侧的灌木丛:“有人。”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已从灌木丛中窜出,是三只化为人形的狼妖 ——
灰棕色的短发竖着,穿着缀满骨刺的黑色兽皮甲,手里握着镶嵌怨气石的长刀,刀身萦绕的黑雾让周围的荧光光斑都黯淡了几分。
为首的狼妖队长盯着瑶瑶,獠牙外露:“瑶瑶小姐,谷主吩咐过,近几日不准你跟外来修士接触,你怎么不听劝?”
“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瑶瑶立刻挡在沈砚身前,蓬松的狐尾炸开,像竖起的软刺,“谷主被玄阴宗骗了!那些怨气妖兽要是冲出去,第一个遭殃的是妖兽谷!”
“小姐别被他们骗了!”
狼妖队长挥刀朝着沈砚面门砍来,黑色怨气顺着刀刃蔓延,在空中凝成一道弧形刀气,带着腐臭的气息。
林砚辞身形如鬼魅般一闪,清灵剑出鞘的瞬间,青色剑光如闪电劈出,“叮” 的一声脆响,刀气被斩成两半,长刀更是从中间断成两截,断口处还冒着被灵气灼烧的青烟。
“走。”
林砚辞把瑶瑶往沈砚身边推,自己则横剑挡在前面,守界令牌从袖口滑出,淡蓝色的光芒在令牌表面流转,“血脉控灵?缚!”
三道淡蓝色的灵气锁链从令牌中涌出,精准缠住狼妖的脚踝,锁链上的符文闪烁,让他们动弹不得。
沈砚拉着瑶瑶往后退了两步,守界石在掌心亮起金、蓝、绿三色光芒,柔和却不容抗拒:“守界神光?弱!”
光芒如薄雾般笼罩住狼妖,他们眼中的凶戾渐渐褪去,黑色项圈上的红光也黯淡了几分。
“你们看清楚,玄阴宗用怨气控制谷主,再用谷主的命令控制你们 ——
真要等妖兽冲出去,你们的幼崽、伴侣,都会被当成‘养料’,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狼妖们僵在原地,互相看了看,为首的队长喉结滚动了几下,咬牙道:
“我们…… 我们也觉得谷主最近不对劲,可项圈一紧,我们就控制不住自己。
要是你们真能救谷主,我们愿意帮你们带路,内谷的暗哨位置,我们都知道。”
瑶瑶惊喜地睁大眼睛,狐耳竖得笔直:“太好了!有你们帮忙,潜入怨气洞就容易多了!”
沈砚却没放松,眉头微蹙地看向远处的内谷方向 —— 那里的怨气比刚才更浓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你们突然失踪,谷主肯定会察觉。”
他斟酌着开口,“这样,你们先回去假装没找到我们,就说巡逻时看到一只赤焰狐跑过,把谷主的注意力引向东边的灵脉林。
我们按原计划从排水道潜入,丑时三刻在怨气洞外的灵脉石旁汇合,记住,别暴露自己。”
狼妖队长点头,林砚辞收回灵气锁链后,他们便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瑶瑶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补充:
“其实谷里很多妖兽都不想帮玄阴宗,只是被项圈控制着。控制项圈的‘怨魂核心’在谷主的书房密室里,要是能毁掉核心,大家肯定会反抗 ——
只是密室外有三只高阶妖兽看守,都是谷主的心腹,我们现在肯定打不过。”
“怨魂核心的事,之后再想。”
沈砚把地图折好放进怀里,抬手时不小心碰到瑶瑶的狐耳,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动作顿了顿,随即自然地收回手,语气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温和。
“你跟我们一起潜入太危险,等下我们送你回住处,你在那里等消息,有事就用传讯符联系,别擅自行动。”
瑶瑶还想争辩,可看到沈砚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手指绞着裙摆:
“那你们一定要小心,谷主的修为是金丹后期,还会玄阴宗的‘怨气化形术’,能把怨气变成自己的样子,很难分辨。”
月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灵脉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
沈砚握紧守界石,掌心的温热中带着一丝不安 ——
刚才狼妖离开时,他隐约感应到怨气洞方向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挪动。
这次潜入内谷,恐怕不会像计划中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