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梆声刚响，客舍石屋亮起微光。
沈砚和林砚辞带着十名青云宗弟子，换上瑶瑶送来的黑色兽皮服。兽皮经灵脉处理，能隐藏灵气波动，领口绣着妖兽谷图腾。
“排水道在废弃兽栏后面，入口被青石板封着，需用血脉之力激活图腾。”沈砚低声交代，手中高阶辨邪符边缘泛起灰意，“里面可能有陷阱，保持灵气内敛，跟紧我。”
废弃兽栏在客舍西侧死角，长满半人高灵脉草。林砚辞率先上前，掌心贴上覆盖入口的青石板。
石板上刻着仰天长啸的狐妖图腾，眼嵌暗淡灵脉石。淡蓝血脉之力渗入石板，狐妖眼睛渐亮。青石板轰隆轻响，向一侧移开，露出半人高洞口。
洞口弥漫潮湿水汽，混杂腐土味和怨气。辨邪符在沈砚怀中发烫。
“踩着我的脚印走。”
沈砚弯腰钻进洞口，守界石亮起柔光照亮通道。两侧墙壁长满墨绿苔藓，触手冰凉黏腻。积水没过脚踝，每步都带起哗啦水声。
走了一刻钟，前方传来滋滋声响，像有什么在燃烧。
沈砚立刻停步抬手。灵识蔓延出去——前方十米通道顶部，挂着十几颗拳头大的黑色珠子。珠子表面布满蛛网状裂纹，正渗出黑色怨气。
“怨魂珠陷阱，碰不得。”沈砚低声问，“守界古籍可有破解术法？”
林砚辞点头，从储物袋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血脉破障符。指尖掐诀，淡蓝血脉之力注入符纸。
符纸燃起幽蓝火焰，化作光箭射向怨魂珠。光箭落在珠子上，未引发爆炸，反而形成淡蓝半透明屏障，将怨魂珠完整包裹。屏障符文闪烁，牢牢锁住怨气。
“走。”
林砚辞率先穿过屏障，众人紧随。
刚过陷阱区，通道剧烈晃动。右侧墙壁咔嚓裂开缝隙，黑色怨气汹涌而出，在空中凝成巨大怨魂手——五指如枯爪，指甲泛青黑光，抓向队伍最后一名青云弟子。
“小心！”
沈砚转身时，守界石三色光芒已暴涨，“守界神光?散！”
金、蓝、绿三色光芒交织成半弧形光盾，表面符文如流水转动。怨魂手撞上光盾，发出滋滋腐蚀声。黑色怨气被快速净化，怨魂手轮廓渐透明，最后凄厉嘶吼着消散。
“通道被动了手脚，谷主可能察觉了。”林砚辞检查墙壁裂缝，脸色凝重，“加快速度，再晚怨气洞的高阶妖兽就要成型了。”
众人加快脚步。二十分钟后，前方出现微弱光亮——排水道出口，通向内谷后山。
沈砚趴出口杂草丛观察。外面是开阔乱石地，两名穿黑色铠甲的熊妖正提巨大狼牙棒巡逻。铠甲上黑色项圈泛刺眼红光，每步都带铠甲碰撞哐当声。
“左边金丹初期，右边筑基后期，项圈怨气浓度很高。”沈砚压低声音，“我和林砚辞解决左边，你们对付右边，尽量别用灵力攻击，别惊动其他守卫。”
林砚辞点头，清灵剑悄无声息出鞘，剑身泛淡淡青光。
他身形如猫跃出出口，借乱石掩护绕到左边熊妖身后，剑尖直刺其后心。
熊妖反应极快，剑尖碰到铠甲瞬间转身用狼牙棒挡住。黑色怨气顺狼牙棒蔓延，想缠住剑身。
林砚辞手腕一转，剑身青光暴涨：“剑气化形?青锋斩！”
凝练青色剑光射出，斩断狼牙棒木质手柄，在熊妖肩膀划开深可见骨伤口。伤口处怨气被剑光灼烧，冒白烟。
沈砚趁机上前，守界石紧贴熊妖胸口。三色光芒顺铠甲缝隙渗入体内，黑色项圈红光瞬间黯淡。熊妖眼中凶戾渐褪。
“醒醒！”沈砚低喝，声音带灵气震荡，“玄阴宗用怨气控制你，忘了幼崽还在兽栏等你吗？”
熊妖浑身一颤，像从噩梦中惊醒。低头看手中断狼牙棒，又看远处内谷方向，突然对右边熊妖大喊：“阿黑！别打了！我们被玄阴宗骗了！”
右边熊妖一愣，动作慢半拍。两名青云弟子趁机缠住其手臂，另一名弟子从背后锁喉，将它按在地上。
沈砚快步上前，用守界石净化项圈。两名熊妖对视一眼，突然跪倒在地，声音哽咽：
“多谢大人救我们！谷主把我们家人关在怨气洞附近牢笼，说我们不看守，就把家人喂给怨气妖兽，我们没办法啊！”
“知道怨气洞具体位置吗？”沈砚扶起它们，“玄阴宗在洞外布了什么阵法？”
“知道！从这里往西北走，过了灵脉桥就是怨气洞！”左边熊妖指远处石桥。桥身用白色灵脉石建造，月光下泛冷光。
“洞口有玄阴宗人看守，还布了‘怨魂阵’，阵眼在洞口两侧石柱上。不过灵脉桥下面有暗河，暗河出口就在怨魂阵后面，那里防御最薄弱，只有一只低阶蛇妖看守。”
沈砚让两名青云弟子留下看守熊妖，叮嘱“一旦内谷有异动，用传讯符通知”，然后带其他人朝灵脉桥走去。
灵脉桥桥面很窄，只容两人并行。桥面刻复杂符文，符文里流淌微弱灵气，维持桥身稳定。
桥下暗河泛墨黑色，偶尔有怨气气泡从水里冒出，散发刺鼻腐臭气息。
“暗河怨气浓度很高，潜下去需闭气，还要用灵气护住心脉。”林砚辞蹲桥边，指尖蘸河水，指尖立刻泛起淡淡黑痕，“幸好我们之前炼了避怨丹，能暂时隔绝怨气。”
沈砚从储物袋拿出十颗淡绿避怨丹分给众人：“这是青云宗炼药时剩下的，吃了能在半个时辰内隔绝中阶以下怨气，水下闭气时间也能延长到半个时辰。大家跟着我，暗河里可能有玄阴宗养的怨魂鱼。”
众人吞下避怨丹，依次跳入暗河。
河水冰冷刺骨，像裹着一层冰碴。能见度不足一米，只能靠沈砚手中守界石光芒指引方向。
林砚辞走队伍最后，时不时用灵气清理身后水迹，防止被蛇妖发现。
游了约十分钟，前方出现光亮——暗河出口，隐藏在一片芦苇丛里，正好在怨魂阵后面。能清晰看到洞口两侧石柱上缠绕黑色怨气。
众人爬上岸擦干身上水，刚想朝怨气洞方向移动，沈砚怀中传讯符剧烈发烫。
他掏出符纸，上面只有瑶瑶用灵脉墨水写的四字：“谷主来了！”
沈砚脸色一变，抬头看内谷方向——一道黑色身影正踩怨气腾空而来，速度极快。身上怨气比之前任何敌人都浓，像移动的乌云。
林砚辞握紧清灵剑，声音简练带警惕：“是妖兽谷主，他修为好像又提升了，可能是玄阴宗给了邪术。”
远处怨气洞方向传来沉闷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洞口怨魂阵光芒暴涨，黑色怨气朝四周蔓延。
沈砚握紧守界石。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