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深一些,穿过倒塌的杂物和厚厚的积尘,里面还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小内室。沈砚掌心托着守界石,柔和而稳定的金光驱散了内室的黑暗,也照亮了墙壁上那些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模糊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依稀可辨,描绘的正是上古时期,身形伟岸、周身闪耀着灵光的守界者们,与从扭曲裂缝中涌出的、形态不可名状的界域外敌人英勇搏杀的惨烈场景。画面的笔触古朴而充满力量,即便色彩剥落,依旧能感受到那份跨越时空的悲壮与决绝。
林砚辞的目光没有在壁画上停留太久,他更专注于感知那股微弱却熟悉的灵力波动。他缓步走到内室最里侧的角落,那里堆着一些碎石和腐朽的木料。他蹲下身,指尖拂过冰冷的地面,在一处不起眼的边缘,发现了一块与其他地砖接缝略有差异、微微松动的石板。
“这里有东西。”他低声道。
沈砚立刻举着守界石靠近。林砚辞小心地撬开那块石板,下面竟是一个浅浅的暗格。暗格中别无他物,只静静地躺着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触手温润的令牌。令牌造型古朴,中央刻着一个笔力遒劲、蕴含着特殊道韵的古体字——“守”!
“这是……”瑶瑶凑过来一看,顿时掩口低呼,狐狸眼睛瞪得溜圆,“这是妖界古籍中记载过的‘上古守界令’!传说只有上古守界者中的高层才能持有,不仅代表着身份,更拥有在界域战场一定程度上隐藏自身气息、规避敌人侦测的神奇能力!”
沈明宇也好奇地凑过来,他眼尖,看到暗格底部似乎还垫着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抽出了一张材质特殊、边缘焦黑卷曲,似乎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残页。残页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仿佛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写下:
【黑城堡?献祭阵?月圆】
短短七个字,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入众人脑海。
“黑城堡……就是守界石影像里那个!”沈明宇失声道。
沈砚盯着那行字,眉头紧紧锁起,眼神锐利如刀:“月圆……献祭阵……目标果然是boSS!他们想利用boSS的力量,或者他本身,来完成某种仪式!”
林砚辞拿起那枚冰凉的“上古守界令”,令牌入手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与boSS同源的气息。他闭上眼,全力催动自身的守界血脉,尝试与令牌建立更深层的联系。同时,他空着的左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沈砚的手,指尖灵气如同桥梁,将两人的感知短暂联通。
“我能感应到……”林砚辞的声音带着一丝空灵,他指向石屋外某个特定的方向,那里正是迷雾最深沉、邪气最浓郁的区域,“boSS……他还活着,就在那个方向,黑城堡的所在。但是……中间隔着一片极其危险的地带,令牌传递来的信息显示,那里被称为‘蚀灵峡谷’,是这片地域邪气和蚀灵生物浓度最高的地方,堪称死亡地带。”
就在他的感知与令牌共鸣达到最清晰的刹那——
“嗡!”
他手中的上古守界令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同时,贴在他胸口的、苏婉所赠的护心符也仿佛被引动,同步闪烁起急促的光芒!
一股微弱、断续、充满了痛苦与警告意味的意识碎片,如同跨越了无尽时空,猛地撞入他与沈砚紧密相连的识海之中:
【小心……有……内鬼……】
【……献祭……快……】
是boSS的声音!虽然模糊残缺,但那独特的灵韵波动绝不会错!这是他在被囚禁的绝境中,拼尽全力传递出的求救与警告!
沈砚猛地将守界石按在那枚发烫的令牌上,精纯的守界之力涌入,暂时安抚了令牌的异动,也切断了那令人心悸的意识传输。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既有对boSS处境的担忧,更有对“内鬼”二字的震怒与冰冷。
“不能再等了。”沈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穿越蚀灵峡谷,直扑黑城堡!绝不能让敌人的献祭阵完成!”
林砚辞将令牌紧紧握在手中,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隐藏气息的能力,郑重点头:“好。穿越峡谷时,我会全力催动令牌的力量,并结合家族防护术法,尽可能掩盖我们的行踪,护住大家,减少蚀灵气的侵蚀。”
深夜,石屋内进行了简单的休整。沈明宇和瑶瑶主动承担了第一轮守夜的任务,在石屋入口处借助符文布置了简单的警戒结界。
内室里,沈砚让林砚辞靠坐在墙壁旁,自己则坐在他身边,伸手力度适中地帮他揉按着因为过度催动血脉之力和精神感应而有些僵硬发酸的肩膀与脖颈。今天的连续消耗,尤其是最后接收boSS的求救意识,让林砚辞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还好吗?”沈砚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温柔。
林砚辞放松身体,任由他动作,轻轻将头靠在他坚实可靠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嗯。”他低声应着,语气里带着全然的信赖与安心,“有你在,我不怕。”
无论是蚀灵峡谷,还是龙潭虎穴般的黑城堡,只要身边是这个人,他便无所畏惧。
就在这时——
“噗”、“噗”、“噗”……
几声极其轻微、如同烛火被掐灭的声响从屋外传来。
沈砚和林砚辞几乎是同时猛地睁开双眼,警惕地望向石屋唯一的入口方向。
沈明宇布设在屋外的那几枚用于预警的符文光点,在这一刻,竟毫无征兆地、齐齐熄灭了!
外面的守夜,没有任何示警的声音传来。
一片死寂。
只有石屋外那浓得化不开的迷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无息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