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一路狂奔回徐脂虎的院子,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个狗吃屎。
“姐!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他气喘吁吁地冲到床边,眼睛亮得吓人。
徐脂虎正喝着二乔重新端来的温水,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什么有救了?”
“不是老李!”徐凤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兴奋地说道,“是陈寒舟!老李说,陈寒舟是纯阳之体,他那一身真气是至刚至阳,只要他肯出手给你调理,你的病就能好一大半!”
徐脂虎愣住了。
她放下水杯,眉头微微皱起:“陈公子?这……这怎么可能。人家是武道高手,又不是坐堂的大夫。再说,那种真气入体的事情,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伤及根本。我和他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冒这个险?”
“怎么是非亲非故?我都叫他姐夫了!”徐凤年急道。
徐脂虎无奈地笑了笑,伸手点了点徐凤年的额头:“你呀,那是你乱叫的。人家那是给你二姐面子,或者是给咱北凉王府面子,才没跟你计较。这种消耗修为救人的事,是天大的人情。咱们欠人家的已经够多了,今天他为了咱们把孙家和钱家都给灭了,这份人情还没还呢,怎么好意思再开口?”
“人情债以后我来还!哪怕把这条命卖给他都行!”徐凤年倔强地说道,“只要能让你好起来,我什么都肯干!”
徐脂虎看着弟弟那坚定的眼神,心里一软,眼眶有些发热。
“凤年……”
“姐,你别管了。这事儿我去求他!哪怕是跪下来求他,我也要把他求来!”
说完,徐凤年不等徐脂虎再说什么,转身又冲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卢府的大门口,两盏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摇晃晃。
徐凤年站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不知道陈寒舟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远处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徐凤年猛地抬头。
只见陈寒舟踏着月色而来。他依旧是一袭白衣,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慵懒。只是那白衣之上,隐隐带着一股子还没散去的血腥味,那是屠戮了两个家族后留下的气息。
在他身后,并没有跟着什么随从,他就这么一个人,像是刚去赏月回来,而不是去造了两场灭门惨案。
“姐夫!”
徐凤年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陈寒舟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眉头微挑:“笑得这么难看,有事求我?”
徐凤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也不装了,搓着手说道:“姐夫真是料事如神。那个……确实有点事,想请姐夫帮个忙。”
“没空。”陈寒舟抬脚就要往里走。
“别啊!姐夫!这事儿只有你能办!”徐凤年连忙横跨一步,挡在陈寒舟面前,“是关于我大姐的!她……她病了!”
陈寒舟停下脚步,看着徐凤年:“病了找大夫,找我干什么?我又不会把脉开方。”
“大夫治不了!”徐凤年急切地说道,“老李看了,说是先天体虚,阴寒入骨,是个无底洞。寻常药物根本没用。老李说,只有你的纯阳真气,能压得住那股寒气,能给她续命!”
陈寒舟闻言,眼睛微微眯起。
纯阳真气?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看着徐凤年那双充满血丝、带着祈求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徐凤年。”陈寒舟淡淡开口,“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徐凤年一愣:“干……干什么的?”
“我是杀人的。”陈寒舟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月光下翻转了一下,“这双手,只会捏断别人的脖子,或者把人变成灰。救人这种精细活儿,我没做过,也没兴趣做。”
徐凤年心里一沉,但他没有退缩。
“姐夫!我知道这会损耗你的修为,但我求你了!只要你肯救我大姐,以后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你要北凉王的位置,我也……我也给你去抢过来!”
陈寒舟嗤笑一声:“北凉王?那种累死人的位置,白送我都不稀罕。”
他绕过徐凤年,继续往里走。
徐凤年急了,“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青石板上。
“陈寒舟!算我徐凤年欠你一条命!行不行!”
这一跪,结结实实。
他是北凉世子,是未来的北凉王。这一跪,要是传出去,足以震动整个天下。
陈寒舟的脚步终于停下了。
他背对着徐凤年,沉默了良久。
“起来吧。”
陈寒舟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徐凤年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姐夫,你答应了?”
陈寒舟转过身。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也是第一次当大夫。要是没治好,或者把你大姐给治死了,你可别哭着喊着找我拼命。”
徐凤年从地上爬起来,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只要你肯出手,不管结果咋样,我徐凤年都认了!绝无二话!”
“行了,别在这表决心了。”
陈寒舟摆了摆手,迈步走进府门。
“带路。去看看那个所谓的‘无底洞’,到底有多深。”
徐凤年大喜过望,连忙在前面引路,那脚步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
“好嘞!姐夫这边请!小心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