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木邵节家的小院里,陆云川去而复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动作大得差点把凳子坐垮。
木邵节正收拾着碗筷,看见去而复返的陆云川,一脸懵逼:“不是,老陆,你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落下啥东西了?”
陆云川板着一张俊脸,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陪我喝一杯。”
木邵节挑眉,凑近了些,像看什么稀奇动物似的打量着陆云川:“你受什么刺激了?
陆云川就这么直勾勾地与他对视,嘴唇动了动,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那张向来冷峻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纠结和......羞窘?
木邵节看着憋得脸都红都憋不出一个屁的兄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时刘欢从厨房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什么也没说,默契地转身回厨房炒了几个下酒菜,还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那什么,我出去串个门,找江嫂子说点事。”
陆云川低声道:谢谢嫂子。
木邵节拿起一旁的酒瓶,给两个杯子满上:来说说看,怎么回事?
陆云川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猛地灌了一口酒,被辣得皱紧了眉头,这才艰难地开口:“就是我有个朋友......”
木邵节一听这老掉牙的开场白,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他强忍着笑,一脸“你继续编,我听着呢”的表情:“你朋友?你哪个朋友?你那些朋友有几个是我不认识的?”
陆云川一副豁出去的架势,硬着头皮往下编(不,说下去):“他有个朋友,最近老是......老是梦里会梦到那个女生......”说着说着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飘忽不定,“就......看到她心就会跳得特别快,扑通扑通的,忍不住关注她,对她好,看到她和......”
话还没说完就被木邵节接过话茬:看到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就会不开心,心里就会有莫名的难受?
陆云川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知己,演都不演:对呀!就是那种感觉!说完立刻意识到失言,赶紧闭嘴,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木邵节慢悠悠地喝了口酒:“要我说啊,那是喜欢了吧。”
“噗——咳咳咳......”陆云川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了起来,反应大得差点把桌子掀了,“胡说什么!不可能是喜欢!绝对不可能!”
木邵节一副你看我就说嘛的表情,优哉游哉地吃着花生米:“急什么?我又没说是你,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莫非......你对号入座了?”
陆云川一副谎话被戳穿的羞恼:所以......这不是喜欢?话说得磕磕绊绊,毫无说服力。
木邵杰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拆台:“还装呢!林笙不见时你比谁都紧张,差点把南岛翻个底朝天!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丢的是你媳妇呢!”
陆云川强装镇定:那是我答应了林旅长要照顾好她!
那你还在聚餐时特意夹肉给她?自己都没吃几口?
那是我......怕她饿!陆云川嘴硬道,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桌子边。
那你看到林笙和陈强有说有笑,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活像别人欠你八百块钱,这不是吃醋是什么?木邵节步步紧逼。
陆云川差点把“我就是看陈强那傻小子不顺眼”和“喜欢没关系”脱口而出,好在最后刹住了车,只是闷头灌酒。
木邵节看着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评价:“天塌下来还有你这张嘴顶着,因为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陆云川猛地又灌了一杯酒,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却烧不散心里的混乱。自己真的喜欢上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丫头了?
木邵节看着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语气认真了些:“老陆,听我一句劝,不要抵触。当年那事只是个意外,不是每个人都那样。你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就一辈子把自己封闭起来。
听到这里陆云川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黯淡了几分。
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没放下?木邵节轻声问。
陆云川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嗯,没那么容易。”
“唉,不说这个了,”木邵节拍拍他的肩,试图缓和气氛,“你看看,和你一起长大的那几个兄弟,老王、老李,哪个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孩子都能满院子打酱油了!就你,还单着呢!你也该为自己的个人问题考虑考虑了。”
陆云川露出少有的烦躁,抓了抓头发:“嗯,知道。”
“我跟你说,当初欢欢追我时可是......”木邵节试图分享自己的成功经验,活跃下气氛。
话没说完就被陆云川无情拆穿:不是你追的人家吗?我记得是你在人家楼下扯着破锣嗓子唱了三天《红梅赞》,被泼了十几次洗脚水,差点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木邵节老脸一红,梗着脖子辩解:“那、那叫策略!策略懂不懂!过程不重要,结果好就行!重点是你只要真心对林笙好,她自然能感觉到,会被感动到的!”
陆云川的表情瞬间沮丧,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整个人都快缩到桌子底下去:可是,我今天给她夹肉,她说......越说下去声音越小,人都要碎了。
陆营长咱们是兄弟,说完还补充道“真的只是兄弟”......她说了两次!
“噗——咳咳咳......”木邵节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捶着胸口一边指着陆云川,笑得直抽抽,“你、你小子记得这么清楚......连说几次都数着呢......你还嘴硬说不喜欢?哈哈哈哈!”
陆云川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只能闷头拼命喝酒,试图用酒精掩盖自己的窘迫。两人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桌上的花生米越来越少,酒瓶渐渐空了。
月光下,陆云川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平日里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些,只是眉头还皱着,仿佛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
而此时,毫不知情的林笙正在宿舍里呼呼大睡,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完全不知道某个营长正因为她的一句“兄弟”而深夜买醉,愁肠百结。
木邵节看着已经有些醉意、眼神迷茫的陆云川,摇摇头,认命地收拾起残局:“得,明天早操又得我替你盯着了。
啊啊啊我枯槁了~各位读者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