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子里传来李春花特有的大嗓门:“大山!把你那弓箭再检查检查!别又跟去年似的,拉到半路弦断了,净耽误工夫!”
沈大海腼腆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娘……那我、我争取打只兔子行不?小婉她说想过年有个兔毛手笼暖和手……”
“啧啧啧,”二伯娘孙招娣立刻打趣,“这还没过门呢,就知道疼媳妇了!大海这是开窍了啊!”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和打趣声。
沈泠壹被外面的热闹吵得看不进书,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放下书,对要去参加打猎的家人说了句:“小心点。”
老太太会意地笑笑:“知道啦,那你在家歇着,奶奶去给他们准备些干粮和水。”
等狩猎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后,沈泠壹却悄悄站起身。
小雪狐:“主人主人,你不是说不去吗?”
“怕他们遇到猛兽。”沈泠壹言简意赅,身影一闪,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远远缀在了狩猎队伍的后面。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落月村的狩猎队伍已经深入山林。
男人们拿着弓箭、柴刀,带着猎犬,气氛既紧张又兴奋。
“这边!野猪蹄印新鲜着哩!看这泥,还没干透!”沈大山压低声音,兴奋地指着一串清晰的蹄印对身后的沈大河说。
沈大河熟练地检查着套索和陷阱,头也不抬地提醒众人:“都小声点,脚下也轻着些!野猪那玩意儿精得很,鼻子灵,耳朵更灵,听见动静早跑没影了!”
不远处,沈大海、李栓子、王柱子和几个年轻后生正围追一只灰毛兔子,那兔子异常灵活,总在最后关头窜走。
“嘿!这兔子是成精了吧?咋溜得这么快!”李栓子跑得气喘吁吁,扶着膝盖抱怨。
王柱子也喘着气笑道:“怕是跟沈姑娘家那‘精马’学了本事,忒滑头!”
突然,林深处传来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野猪嘶吼,惊起一片飞鸟!
经验丰富的老猎户沈威脸色一变,立刻低吼:“是大家伙!听声儿是头公野猪!都小心!找掩体!别慌!”
沈大山立刻组织起来:“云川!带你弟云章他们往后撤!到那块大石头后面去!大海,栓子,柱子,抄家伙!弓箭准备!季叔,你带两个人从那边绕一下,看能不能把它往陷阱那边赶!”
就在这时,一头体型壮硕、獠牙狰狞的公野猪红着眼从灌木丛里猛冲出来,直扑向一个正在移动的赵顺子!
赵顺子吓得脸色发白,眼看躲闪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横冲直撞的野猪不知怎的前蹄猛地一滑,像是踩到了什么极其光滑的东西,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地一声侧摔在地,溅起一片枯枝落叶!
“好机会!”沈威虽觉诧异,但猎手的本能让他瞬间抓住时机,拉满的弓弦一松,利箭“嗖”地一声破空而出,精准地没入野猪的脖颈要害!
“中了!”众人欢呼着一拥而上,确认野猪彻底没了气息后才松了口气。
“嘿!真是山神保佑!这大家伙居然自己摔了!”赵顺子心有余悸,拍着胸口庆幸。
“是啊,太险了!”众人附和着,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树梢轻微晃动,一个娇小的身影悄然隐去。
沈泠壹如灵猫般在山林间穿梭,精神力如水银泻地般铺开。
一方面警戒着可能出现的其他危险,另一方面搜寻着有价值的物资。
“主人主人!左边那棵歪脖子老松树下!有好东西!灵气好浓!”小雪狐在意识海里兴奋地蹦跶。
沈泠壹依言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落叶和泥土,果然挖出了三颗根须完整、形态俱佳的野山参,看年份至少五十年以上。
“不错。”她满意地收好。
没走多远,又在一片背阴的岩石下发现了两朵碗口大、色泽深紫的灵芝。
“收获可以。”她将药材送入空间,吩咐小雪,“种好。”
“放心吧主人!保证给养得白白胖胖!”小雪狐拍着胸脯保证。
整个下午,她都在暗中跟随狩猎队伍,用精神力驱赶了另一头试图靠近的熊瞎子,又悄悄“拨动”树枝,让几只野兔“不小心”撞晕在沈大海他们必经的路上。
直到下午,意外发生。
沈云川追一只色彩斑斓的山鸡太过投入,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踩空,惊叫着滑下了一个陡坡!
“云川!”沈大山听到儿子的惊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众人慌忙跑到坡边,却见沈云川正好摔在坡底一堆极其厚实松软的落叶上,正一脸懵地坐起来,活动着手脚,除了沾了一身枯叶,竟毫发无伤!
“奇了怪了!”老猎户沈威摸着胡子,一脸不可思议,“这坡可不矮,底下多是碎石,咋偏偏就有这么厚一堆叶子?还这么巧让你摔在上头?”
沈云川自己也是又后怕又疑惑,挠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摔下来的时候,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托了一下似的……”
他自己都觉得这说法离谱。
远处的沈泠壹默默收回外放的精神力,轻轻舒了口气。
好险,差点没接住。
日落西山,狩猎队伍浩浩荡荡回村,今年收获前所未有地丰盛:五头大野猪、三只獐子、三只鹿、十几只肥兔子和一堆山鸡。
全村人都聚到了打谷场上,看着堆积如山的猎物,个个喜笑颜开,孩子们兴奋地围着猎物跑来跑去。
“哎哟喂!今年真是走了大运了!山神爷显灵啊!”李春花的大嗓门响彻打谷场。
“可不是嘛!云川摔那么陡的坡都没事,可不是山神保佑嘛!”众人纷纷附和,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老太太钱氏笑得合不拢嘴,已经开始雷厉风行地指挥:“老大媳妇,快去把我家那几口大缸搬来!老二媳妇,去地窖多拿些盐巴和香料!老四,带你那未来媳妇儿去烧几大锅热水!赶紧的,趁新鲜把肉处理了!”
沈泠壹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村里,来到打谷场,仿佛从未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