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德冷汗涔涔,叩首道:“回皇上,老臣……老臣府上护卫确实未曾听到任何异常动静,今日清晨才发现库房大门洞开,里面……里面空空如也!如同被鬼魅洗劫一般啊!”
脑海内,小雪得意地哼哼:“鬼魅?算你们有眼光!不过本器灵和主人比鬼魅厉害多了!哼哼,活该!”
皇帝沉吟片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凝重:“竟有此事……真是匪夷所思。周公公,传朕旨意,加派人手,全力侦破此案!务必给三皇子和赵爱卿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至于被盗之物……尽力追查吧,能否寻回,朕也无法保证。”
这话等于给了个空头支票。
三皇子和赵明德心里憋屈,却也不敢再多言,只得叩谢皇恩,悻悻然地准备告退。
就在赵明德经过沈泠壹身边时,他脚步微顿,脸上努力挤出一种自以为温和慈祥的表情,看向沈泠壹,声音也放柔了几分:“泠壹啊……你既回了京城,若有空闲……不妨回府里坐坐?你母亲……她也时常念叨你。”
沈泠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直接将他无视得彻底。
赵明德脸上那伪装的慈父表情瞬间僵住,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得无以复加。
这时,高高在上的皇帝仿佛才注意到这小小的互动,带着几分“好奇”开口问道:“哦?赵爱卿与惠安县主……竟是旧识?”
赵明德心中一凛,知道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转身,躬身回道:“回皇上……此事说来……惠安县主她……她其实曾是老臣的养女,在臣府上生活了十年。后来……后来才知是抱错了,她真正的亲人寻来,便……便回去了。”
他含糊其辞,试图将那段不愉快的过往一笔带过。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故作惊讶地拖长了语调:“哦——?竟有如此渊源?既然惠安县主在你府上长到十岁,想必你们夫妻待她亦是视如己出,感情深厚。那又为何……舍得让她回归乡野,骨肉分离呢?”
他这话问得平淡,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了赵明德最心虚的地方。
赵明德额头上冷汗冒得更凶了,他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这个……这个……当时她亲生祖母与父亲亲自来接,情深意切,老臣……老臣实在不忍阻挠他们一家团聚……”
“原来如此。” 皇帝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看来赵爱卿与尊夫人,对这位养女还是颇为挂念的,否则也不会在此刻还邀她回府‘坐坐’。”
赵明德哪里敢应承这话?当初他们是如何急切地将沈泠壹“送”走,如何偏袒赵清月,只要皇帝稍一调查便知,这可是欺君之罪!
他只能含糊地应了两声,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跟着三皇子退出了御书房。
看着两人狼狈离去的背影,珍贵妃轻轻嗤笑一声,优雅地端起茶盏,对沈泠壹柔声道:“好孩子,莫被无关之人扰了心情。本宫瞧着,你在沈家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皇帝也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笑道:“好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时辰不早,你们陪朕和贵妃用了午膳再回去。”
这顿御膳,气氛再次变得轻松起来。
而沈泠壹自始至终的淡然,与萧辰渊毫不掩饰的维护,都让皇帝和珍贵妃心中更加有数。
有些人,有些账,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在六皇子府又歇了一晚,待到沈泠壹和萧辰渊确认所有行李都已收拾妥当,一行人终于启程返回落月村。
京城城门依旧戒严,盘查森严。
但萧辰渊这一行人,不仅有着六皇子的身份,还加上了安王爷这尊大佛,守城官兵哪敢细细盘查,恭敬地行礼后便迅速放行。
车队顺利驶出京城,踏上归途。
老太太钱桂花看着逐渐远去的城墙,长长舒了口气:“哎呦,可算出来了!还是咱们自己家自在!”
当车队行至来时遭遇伏击的那段山路时,沈泠壹精神力悄然展开,随即唇角微勾,带着一丝戏谑对身旁的萧辰渊低语:“啧,这些人倒是念旧,埋伏都不舍得换个地方。”
萧辰渊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鹰隼:“一群自作聪明的蠢货,正好一锅端了,省得日后麻烦。”
果然,随着车队深入,两侧山林中骤然响起喊杀声!
然而,没等那些埋伏的杀手完全冲出来,异变陡生!
一部分杀手仿佛突然脚底打滑,莫名其妙地摔作一团;另一部分则像是眼神不好,手中的兵器竟朝着自己人身上招呼;更有甚者,冲了一半突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同伴撞上来……
脑海内,小雪乐不可支:“哈哈哈!一群笨贼!主人稍微用精神力干扰一下,他们就自乱阵脚!简直比看杂耍还有趣!”
与此同时,萧辰渊提前安排好的精锐护卫如同神兵天降,从更隐蔽的地方杀出,配合着沈泠壹无形的控场,战局呈现出一面倒的碾压态势。
刀光剑影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几乎都是来自埋伏者。
安王在马车内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他还没看清敌人究竟有多少,外面的厮杀声就迅速减弱,直至平息。
风护卫在车外沉声禀报:“殿下,王爷,匪徒已尽数伏诛,我方无人伤亡。”
安王震惊地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和正在清理战场的护卫,难以置信地看向神色淡然的萧辰渊和沈泠壹:“这……这就结束了?”
萧辰渊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拍死了几只苍蝇:“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让王叔受惊了。”
安王心中骇然,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他这个侄子和那位沈姑娘深不可测的手段。
一行人终于平安抵达落月村。
当那座横跨山涧、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神仙桥”出现在眼前时,安王发出了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