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房子啊。”松田望着眼前的双层独栋楼感叹道。
白川见月掏出钥匙打开门,“请进。”
“打扰了。”
松田阵平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摆在玄关处的唯一一双拖鞋。
“你一个人住?”
“嗯,请进。”白川见月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备用拖鞋。松田瞥见柜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各式鞋子——运动鞋、皮鞋、休闲鞋,都至少各有三双。说是一个人住……这鞋的数量未免太多了点。
“打扰了。”
刚换好鞋踏入客厅,松田阵平就眼睁睁地看着银发青年开始翻找浑身上下的口袋:先是湿漉漉的方格手帕,接着是叮当作响的钥匙串,还有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细铁丝,最后是那部已经溺毙在河里的黑屏手机。和手里的剧本和还湿着的帽子堆在一起,像搁浅的鱼般躺在玄关柜上。
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只是下河捞个躲避球而已,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不小心忘记了。”手机一点也不防水。
白川见月说着朝楼梯走去,木制台阶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片刻后他拎着装着一套衣物的防尘袋下来,我们体型差不多。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去年买的,没穿过。不介意的话就送给你了,不用还。
谢了。松田阵平接过,抖出墨蓝衬衫,发现袖口还别着未拆的备用纽扣。
进入浴室,热水很快冲走了身上河腥味,松田阵平注意到浴室置物架上整齐排列着三个洗漱杯。
他擦着头发出来时,发现茶几上摆着两碟精致的草莓蛋糕,鲜红的果粒在奶油上组成绽放的花朵造型,上面还放着一颗完整的草莓。哪里的蛋糕店这么良心,放这么多水果?
白川见月扫过卷毛青年——湿漉漉的黑发凌乱地支棱着,水珠顺着发梢滑过高挺的鼻梁。没了墨镜遮挡,那双锐利的桃花眼露了出来。脸上包扎的纱布和创可贴没有了,露出了结痂的伤口和青青紫紫。原本桀骜不羁的气质柔和了许多,像只炸毛的猫,又因脸上的伤痕更添几分野性。
唔……还是金色猫猫更可爱一点。
饮料在冰箱里,想喝自己拿就好。他说着抓起毛巾往浴室走,湿发在肩头洇出深色水痕。
“哦。”松田阵平也没客气,拉开冰箱。拉开冰箱门,上层放着还剩大半的圆形蛋糕,铺满了新鲜草莓。下层塞满各种饮料,他取出一罐青苹果汽水,一声,气泡涌动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白川见月也很快擦着银发从浴室出来了。
松田阵平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没来得及被毛巾吸收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白色t恤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宽松的棉质衬衫半敞着,露出锁骨处未擦干的水痕。那双红眸在氤氲水汽中格外明艳,像是浸了红酒的琥珀。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难怪hagi一看见这张脸连路都走不动了。简直是犯规啊!
“咳……”他慌忙移开视线,拿起银叉切下蛋糕尖角塞进嘴里。
松软戚风在齿间化开,马斯卡彭奶油的绵密裹着草莓的清甜,薄荷碎在尾调炸开一丝清凉。
“好好吃……”
松田阵平又吃了几口,惊喜地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吗?一点也不像店里卖的那些吃几口就腻味的甜品。”
“嗯,我少放了点糖。我也有朋友在上警校,应该是你也认识的人。等会能拜托你带两块蛋糕吗?啊,不过好像不能带食物进去?”
松田阵平摆了摆手:“今天是休息日,没那么严格。交给我吧。给谁?”
“zero,头发是金色的。大概就是和你打架的人。”
松田阵平的叉子撞上瓷盘:那个金发混蛋?你怎么知道和那家伙打架的人是我。
“你不是出来补牙的吗?zero说他把你的牙打掉了。”
那本来就是假牙!松田阵平把叉子狠狠戳进蛋糕里,你知道我们打架还让我送蛋糕?
“不是说男人的友情都是从拳头开始的吗?”白川歪着头,银发滑落到眼前。
哪本漫画看来的歪理!松田阵平瞪着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家伙,话说你一个人住,做那么大一个蛋糕做什么?要是我今天没有碰巧出来,不是要浪费了吗?
“本来是打算送给约剧本的导演。今天约好了在公园碰头。不过等了两个小时人都没有来。”
“你不是只带了剧本出门吗?”
“是啊,还好没带。”
……不然就连着蛋糕一起忘在长椅上了。松田阵平在心里补完后半句。
“我去给导演打个电话。”白川见月站起身。
松田阵平没在这家里看见座机,从外套里掏出手机放到桌上:“记得号码吗?用我的……”
话音未落,就见银发青年从电视柜抽屉取出未拆封的手机盒,利落拆包装卡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不用。我准备了备用手机。”白川见月拿出一个崭新的手机,换好没溺毙的电话卡,走到窗台打电话。
没接通。
白川见月看着自动挂断屏幕,“是出什么事了吗?”
“毕竟是导演,也许在忙吧。”松田嚼着最后一口蛋糕。
“也许吧。”
吃完蛋糕,白川见月一边收拾餐盘一边问道,
“蛋糕还喜欢吗?给你也再装一份带回去吧。”
“好啊。”松田阵平眼前一亮——回去拿给hagi看,那家伙绝对超羡慕!
白川见月很快打包好三份蛋糕。
“麻烦交给降谷零(furuya zero)和诸伏景光。”
噗——松田阵平突然弓背闷笑,在对方困惑的目光中摆手,没事,包在我身上。他将纸盒夹在腋下,黑色外套如幕布般遮住“罪证”,动作娴熟得像个惯犯。
“不是说检查不严格吗?”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那我就先告辞了。”松田阵平走到玄关处换鞋,看见旁边依旧和小物品堆在一起的剧本,忍不住回头道,“剧本应该挺重要的吧。还是换个地方放比较好。”
“哦。”白川见月把剧本移到餐桌上,“其实电脑里有备份。”
是以会弄丢东西的前提准备的吗?跟刚才的手机一样。
……就算是这样,要是被其他人捡到拿起用也会有麻烦的吧。
松田阵平忍住吐槽的欲望,走出黑泽家,余光瞥见墙上的铭牌,写的是芳贺。
这谁啊?为什么出现除了刚才听到的三人以外的名字?
松田阵平挠了挠头顶半干的卷发,小跑着朝警校奔去,拖着长长的影子,怀里的蛋糕盒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太阳已经西斜,天空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橘黄色,云层边缘被镀上一层金边。
好像有点迟了,该不会还是要被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