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虚掩着。
白川见月还是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推门而入,房间内空无一人。至少表面如此。
白川见月不紧不慢地坐进了柔软的单人沙发。
静待两分钟。衣柜里传来了沉闷的“咚咚”撞击声。
白川见月拉开柜门。映入眼帘的是双手被缚、嘴贴胶带的山崎勇太,以及……一个绑在他身上、倒计时三十分钟的炸弹装置。
“勇太君!你怎么样?!”银发青年脸上瞬间布满“惊骇”,急忙上前替他撕开封口的胶带。
人气演员演技精湛,立刻剧烈呛咳起来,眼角逼出泪花。身体因“挣扎”晃动,不慎蹭到炸弹——倒计时数字猛地一跳,变成了猩红刺眼的五分钟。
山崎勇太的脸色“唰”地惨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见月哥!别管我!快跑啊!”
白川见月淡定地从西装内袋掏出小巧的工具包,“没事,我会拆弹。”
山崎勇太:“……诶?!”
白川见月手下动作飞快,拧开炸弹外壳的螺丝,“随口”解释道:“之前没说吗?萩原和松田是警视厅的拆弹警察。耳濡目染,略懂一点。”
山崎勇太的表情管理彻底崩坏,脸上大写着荒谬:“这是……跟朋友‘耳濡目染’就能学会的东西吗?!”
“所以别动,很快就好。”白川见月冷静地剪断导线,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年轻演员:心跳偏快,额头沁汗,但表情并非面对死亡的极致恐惧,反而藏着一丝……心虚与强装的镇定。
山崎勇太想挪动发麻的身体,却被白川见月一把按回原地。
“见月哥……”山崎垂下眼,声音低哑,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味,“其实……这个炸弹是假的。”
“哦,别乱动。”白川见月声音毫无起伏,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快了。
“是真的!就算计时停了也不会爆的!”山崎勇太急道,身体仍被死死按在衣柜里。
看着银发青年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越来越重,山崎勇太吓得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三分钟后,导线尽断,计时器停止了跳动。白川见月瞥了一眼内部结构:计时器本身并未连接起爆装置,但炸弹本体却是真的,与之前拆掉的那些遥控式炸弹如出一辙。
……真好骗啊。说不定身上还能搜出几个窃听器之类的“添头”。
白川见月收起工具,见山崎勇太自己松开了绳子,转身坐回了沙发。
就算现在说炸弹是真的,大概也不会信。
嗯……教育傻小孩?这活儿可不归他管。
山崎勇太低着头挪到白川见月面前,声音忐忑:“见月哥……对不起……我不该搞这种恶作剧吓你的……”他小声补充,“……虽然完全没吓到。”
白川见月一手撑着额角,歪了歪头:“所以,特意叫我来就为这场闹剧?”
“当然不是!”山崎勇太猛地抬头,“我是想问说……你以前从老爹手里……‘拿’走了很大一笔钱的事情……”他紧盯着那双压迫感十足的赤色眼瞳。
白川见月:“这件事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见月哥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山崎陡然提高声音,困惑又不甘。“但是……老爹不肯细说,只让我离你远点。”
白川见月语气真诚:“你父亲说得对。”
“见月哥!告诉我真相!我想相信你!”山崎恳求道。
白川见月仰进沙发,几乎半躺,目光飘向天花板:“我要是有那么多钱,还用得着跟着星野导演天天熬夜改剧本分镜吗?”
山崎勇太呆滞地看着难得换了一身气质卓越的正装,却又转眼变回咸鱼模样的银发青年。
因为过于出色外表太具迷惑性,又下意识忘了,这家伙本质上是个超级懒散的宅男。
“哦……说得也是……”疑虑烟消云散,山崎露出释然的傻笑,“我就知道见月哥不可能做那种事!”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山崎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西村健一。他挂着万年不变的温和微笑,缓步走进,视线瞬间被沙发上的银发青年吸引——
一身剪裁精准的纯黑西装,如同第二层肌肤般包裹着挺拔修长的身躯。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额前,非但未显凌乱,反而平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感。那份精致与俊美变成一种近乎逼人的锐利,仅仅是慵懒地靠坐着,长腿交叠,无形的威压便已沉沉弥漫开来。
“哦呀~”西村惊叹中带着玩味,视线扫过茶几上拆解的炸弹零件,又落回白川身上,“没想到……白川先生还有这样令人惊喜的本事。”
“西村先生。”银发青年眼神冷淡,语气不见波澜,却透出十足的上位者姿态,直令人头皮发麻。
山崎勇太心头一跳:“那个……见月哥!”
白川见月微微偏头,“勇太,你想知道的事情已经清楚了,就先回去吧。”逐客令下得干脆利落。
西村对山崎优雅躬身:“多谢了,勇太少爷,不然我恐怕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和白川先生说上话。”
山崎勇太脸色微变,看向银发青年。后者眼神平静,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房间。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带上。紧接着,是清晰的金属滑扣声——西村健一慢条斯理地挂上了门栓。
房间里陡然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白川见月缓缓站起身,踱步到放着炸弹残骸的茶几旁。指尖随意拨弄了一下冰冷的外壳,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西村先生真是会说笑。不是就住在楼上么?不过你最近……似乎确实很‘忙’。居然还有心思捣鼓这种危险的玩具。可惜,这种小把戏对我没什么用。以及……”
他倏地逼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情人私语般的温柔,却字字清晰敲在西村耳膜上,“我很讨厌被人威胁。”
西村健一呼吸一窒,本能地转过头。两人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擦过白川的脸颊。他能清晰看见那双漂亮的赤瞳中映出自己的倒影。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眼底压抑的痴迷与疯狂几乎挣脱束缚。
“非常抱歉。”西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分辨是恐惧还是兴奋的颤抖。他后退一步,躬身致礼,动作标准得像礼仪示范。再直起身时,那副精英面具已重新戴好。
他推了下镜架,语气恢复从容:“若非如此,我实在想不出,该如何从那两位如同忠诚家犬般寸步不离的警察先生眼皮底下,将白川先生……单独约出来。”
目光贪婪地扫过,西村的语调陡然变得奇异亢奋:“不过……白川先生您真是……一次次超出我的想象。”
他再次靠近,贴近白川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就算待在‘正义’的警察身边,”
西村健一轻笑一声:“白川先生,您的颜色……好像并非纯白啊。”
“呵。” 白川见月也笑了,笑意未达眼底。他迎上西村灼热的目光,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蛊惑:“人的颜色,本就随环境流转。想知道……此刻在你面前,我是什么颜色吗?”
西村眼底骤然爆发出骇人的亮光,如同饿狼锁定猎物。他舔了舔尖锐的犬齿,声音因激动而沙哑:“愿闻其详。”
白川见月没有回答,一把扯下了自己颈间那条深色的领带。丝滑的布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西村瞳孔收缩的刹那,领带已紧紧缠缚住他的双手手腕,力道之大,瞬间勒出刺目的红痕。
西村健一没有丝毫的挣扎,甚至是顺从地任由银发青年将他拽向——浴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