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暴雨像断线的铅珠砸在“五菱宏光”的车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小明握着方向盘的手泛白,雨刮器调到最快档,却只能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模糊的水痕,前方的国道像被墨汁泡过,只有车灯能勉强照出五米内的路面——路面坑坑洼洼,积满了雨水,车轮碾过的时候,溅起的水花能高过车窗。
“刚子,你再看看导航,咱们是不是走岔路了?”小明的声音有点发紧。他们俩本来是去邻市的乡下给小刚奶奶送药,傍晚出发时还好好的,可过了县城后,导航突然就“抽了风”,屏幕上的路线变成了一团乱码,只剩下“正在定位”的字样闪个不停。
副驾的小刚把手机贴在耳边,又拍了拍屏幕,眉头皱成了疙瘩:“没用,一点信号都没有!这破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咱们不会是开到荒山里了吧?”他说着,往窗外瞥了一眼,黑暗里只有成片的树影,像张牙舞爪的鬼影,风一吹,树枝“哗啦”响,像是有人在车外敲窗户。
小明咬了咬牙,踩了点油门——他们已经在这条路上开了快一个小时,油表显示还剩一格,再找不到加油站,就得被困在这荒郊野外。就在这时,车灯的光柱里突然出现了一块歪斜的路牌,牌子上的油漆掉了大半,勉强能看清“前方3公里 龙王庙加油站”几个字,字缝里还沾着些黑褐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
“有加油站!”小刚一下子坐直了,“赶紧过去加油,顺便问问路!”
两人精神一振,顺着路牌的方向继续开。可越往前开,周围的雾气越浓,原本的暴雨变成了细密的冷雨,雾白得像棉花,裹着车身,连车灯的光柱都被吞掉了一半。更奇怪的是,刚才还能听到的风声和雨声,不知什么时候变小了,只剩下发动机的“嗡嗡”声,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滴答”声,像是有东西在车顶上滴水。
“你听,那是什么声音?”小刚突然指着车顶,声音发颤。
小明也听到了——“滴答、滴答”,声音很轻,却很有规律,不像是雨水,倒像是...血滴落在铁皮上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内后视镜,镜子里只有两人的影子,还有后座上堆着的药箱,没什么异常。可那“滴答”声,却越来越清晰,像是就在耳边。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里突然透出一点昏黄的光。两人赶紧加快速度,很快,一座破旧的加油站出现在眼前——加油站的顶棚塌了一半,加油机锈得只剩个铁架子,只有门口挂着一盏老式的马灯,灯光昏黄,在雾里晃来晃去。
“这加油站...怎么看着像废弃的?”小刚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小明也觉得不对劲,可油已经快没了,只能硬着头皮开过去。车刚停在加油机旁,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老头从加油站的小屋里走出来,手里攥着个油枪,步伐慢悠悠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老头的脸皱得像核桃,眼睛浑浊,看人的时候总盯着一处,像是没聚焦。他走到车边,没说话,只是把油枪伸进油箱口,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
“大爷,您这能刷卡吗?”小刚探出头问,可老头像是没听见,依旧低着头加油。小明拉了拉小刚的胳膊,小声说:“别问了,先加油,一会儿问问路。”
加油的过程格外安静,只有油枪“滋滋”的出油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滴答”声。小刚忍不住往老头身后的小屋看了一眼,窗户上蒙着层灰,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墙上挂着什么东西,像是几件破旧的衣服,又像是...人影。
“加好了。”老头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石头,“三十五块。”
小明掏出五十块钱递过去,老头接过钱,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像是不认识一样。过了半天,才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递回来——可小明接过来一看,却愣住了:那几张钱是淡绿色的,上面印着的头像根本不是人民币上的,而且纸很薄,一捏就软,像是烧给死人的冥币。
“大爷,您这钱...不对啊。”小明的心跳开始加速。
可老头像是没听见,转身就往小屋里走,步伐依旧慢悠悠的。小刚突然指着老头的背影,声音都变调了:“小明!你看他的脚!”
小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老头的脚根本没沾地!他像是飘着走的,工装的下摆垂在半空,离地面还有几厘米的距离!
“卧槽!”小明猛地踩下油门,车“嗡”的一声冲了出去,差点撞到旁边的加油机。后视镜里,老头停在小屋门口,慢慢转过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马灯的光落在他脸上,小明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
车开出加油站没多远,两人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小刚掏出刚才老头找的“钱”,借着车灯的光一看,那几张淡绿色的纸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上面的图案模糊不清,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那老头...不是人吧?”小刚把“钱”扔出窗外,声音发颤,“他的脚没沾地,还找给我们冥币!”
小明没说话,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刚才在加油站看到的一切,像针一样扎在脑子里——歪斜的路牌、生锈的加油机、飘着走的老头...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滴答”声,现在想起来,那声音根本不是车顶滴水,倒像是有人在车后跟着,指甲刮擦着车身。
“咱们得赶紧离开这条路!”小明猛打方向盘,想掉头往回开,可刚转了半圈,就发现身后的路已经变了——原本坑洼的国道,变成了一条铺满碎石的小路,路两旁的树影更密了,树枝上挂着些白色的东西,像是破布,又像是...人的头发。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这条路啊!”小刚急得拍了下车窗,手机依旧没信号,屏幕上的时间停在了凌晨1点47分,再也没动过。
小明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他踩下油门,想沿着碎石路往前开,可车刚走了没几米,就突然“熄火”了——发动机“突突”两声,再也没了动静,仪表盘上的灯全灭了,只有应急灯还亮着,一闪一闪的,在雾里显得格外诡异。
“怎么会熄火?刚才还有油啊!”小明试着重新点火,可钥匙拧到底,发动机还是没反应。他推开车门,想下去检查油箱,可刚迈出一只脚,就被小刚拉住了。
“别下去!外面太邪门了!”小刚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指着车外的雾,“你看那雾...好像在往这边飘!”
小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周围的白雾正慢慢聚拢,像活物一样裹着车身,雾气里还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沙沙”的,像是有人穿着布鞋在碎石路上走。更可怕的是,他看到雾里有几道细长的影子,正慢慢朝着车的方向靠近,影子的形状很奇怪,不像是人的,倒像是...没有头的躯干。
“不行,得赶紧走!”小明拉开车门,刚想下车,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声——是后备箱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后备箱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里面的药箱掉在地上,药瓶撒了一地,而后备箱里,竟然放着一件破旧的蓝色工装,跟加油站老头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那...那衣服怎么会在咱们后备箱里?”小刚吓得浑身发抖,他记得很清楚,出发前后备箱里只放了药箱和几件外套,根本没有这件工装。
小明的头皮发麻,他突然想起刚才在加油站,老头转身走的时候,工装的后摆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勾住,而是...衣服被扯下来了!
就在这时,车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雾里的影子已经到了车旁。小明能看到,那些影子没有头,脖子的地方空荡荡的,躯干上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还攥着些黑色的东西,像是铁链。
“快上车!”小明猛地拉上小刚,关上车门,想锁车,可门锁“咔哒”响了两声,根本锁不上。应急灯还在一闪一闪的,灯光照在车窗上,小明看到雾里的影子正贴着车窗往里看,虽然没有头,却像是能“看到”他们,躯干上的衣服还在轻轻晃动,像是在笑。
“怎么办?他们要进来了!”小刚抱着头,蹲在座位上。
小明咬了咬牙,再次试着点火——这一次,发动机竟然“突突”两声,启动了!仪表盘上的灯亮了起来,油表显示还有半格油,刚才的熄火像是一场幻觉。
“走!”小明猛踩油门,车“嗡”的一声冲了出去,撞开雾里的影子,顺着碎石路往前开。后视镜里,那些无头影子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可小明却看到,后备箱的门又慢慢关上了,那件蓝色工装,正挂在后备箱的把手上,在风里晃来晃去。
车开了大概十分钟,碎石路终于又变成了国道,周围的雾气也散了些,能看到远处的路牌,上面写着“前方5公里 李家村”。两人松了口气,刚想减速,小明突然瞥了眼后视镜——这一看,吓得他差点踩下刹车!
后视镜里,刚才他们停车的地方,空荡荡的,只有白雾在飘,而他们的车...竟然还停在那里!车身上蒙着雾,应急灯一闪一闪的,后备箱的门开着,那件蓝色工装挂在把手上,跟刚才一模一样!
“刚子!你看后视镜!”小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小刚赶紧回头,看到后视镜里的景象,瞬间愣住了:“那...那是咱们的车?可咱们现在不是在开车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明不敢再看后视镜,他猛踩油门,车飞快地往前开,可不管开多快,后视镜里的“自己的车”始终停在原地,应急灯的灯光在雾里闪着,像是一双盯着他们的眼睛。
车开到李家村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雨停了,雾也散了些。村子里很安静,只有几户人家的烟囱冒着烟,狗叫声从远处传来,总算有了点活人的气息。
两人把车停在村口的一棵老槐树下,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小明绕着车检查了一圈,车身好好的,没有划痕,后备箱里的药箱还在,只是刚才看到的蓝色工装不见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刚才的事...是幻觉吗?”小刚揉了揉眼睛,还是不敢相信。
小明摇了摇头,他指着车底——车底沾着些白色的雾渣,还有几根黑色的头发,跟刚才在碎石路上看到的树枝上挂着的一模一样。“不是幻觉,”他的声音很低,“咱们刚才遇到的,肯定是不干净的东西。”
就在这时,村口的一间小卖部开了门,一个穿着花棉袄的老太太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扫帚,看到他们俩,愣了一下:“你们俩是外来的吧?怎么这么早到我们村?”
“大娘,我们是来给亲戚送药的,昨晚在国道上迷路了,遇到点怪事。”小明赶紧走过去,把昨晚的经历跟老太太说了一遍——加油站的老头、冥币、熄火的车、后视镜里的空车位。
老太太听完,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们...你们遇到的是龙王庙加油站的那个‘守夜人’吧?还有那条碎石路...那是‘鬼缠路’啊!”
“鬼缠路?”小刚赶紧追问,“大娘,您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叹了口气,捡起扫帚,把他们俩拉进小卖部,关上门,压低声音说:“十年前,龙王庙加油站出过一场车祸。有个开油罐车的司机,半夜在加油站加油,跟当时的守夜人起了争执,失手把守夜人推到了加油机上,加油机爆炸,两个人都烧死了。从那以后,只要是半夜下雨,就有人在那条路上看到穿蓝色工装的老头,还有烧得只剩架子的油罐车,好多人都遇到过怪事——导航失灵、车突然熄火、看到自己的车停在原地...还有人说,见过老头找别人要‘过路费’,给的都是冥币。”
“那...那条碎石路呢?”小明问。
“那是以前的老路,十年前车祸后就封了,因为那场爆炸把路炸塌了,还死了两个人,就埋在路边的树下。”老太太的声音更低了,“有人说,那两个人的魂没散,总在半夜出来拦车,想找替罪羊。你们昨晚看到的无头影子,就是那两个死人的魂啊!”
两人听得浑身发冷,小刚忍不住问:“那...我们的车为什么会在后视镜里出现?还有那件蓝色工装?”
“那是‘鬼借车’啊!”老太太拍了下大腿,“他们想把你们的车留下,让你们困在那里,跟他们一样变成孤魂野鬼!还好你们命大,没被他们缠住,要是再晚一点,你们的车就真的要留在那里了!”
小明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的时间终于动了,显示凌晨4点32分,而昨晚他们看到时间停在1点47分,整整三个小时,像是被偷走了一样。
“大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还要去邻市,再走那条路,会不会再遇到怪事?”小明问。
老太太想了想,从里屋拿出两个用红绳系着的桃木牌,递给他们:“这是我孙子从庙里求来的,能辟邪。你们一会儿走的时候,别再走昨晚的路,从村后的小路绕过去,那条路是新修的,干净。还有,白天开车,别在半夜走荒路,尤其是下雨的时候。”
两人接过桃木牌,赶紧道谢,又买了两瓶水和几个面包,就准备开车离开。刚走到车旁,小明突然看到车的挡风玻璃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划痕——划痕很长,从左上角到右下角,像是用指甲划的,而划痕的尽头,沾着一点淡红色的东西,像是血迹。
“这划痕...昨晚没有啊!”小刚也看到了,声音发颤。
老太太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又沉了下去:“是他们留下的记号,他们没放弃,还会来找你们的。你们赶紧走,别在这儿停留,到了邻市,找个寺庙烧点纸,求求平安。”
两人不敢再耽误,赶紧上车,按照老太太说的,从村后的小路绕了过去。车开出李家村的时候,小明回头看了一眼村口的老槐树,只见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蓝色工装,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慢慢地挥着手,雾又开始聚拢,把人影裹了进去,很快就消失了。
第四章 车库里的“旧车”
两天后,小明和小刚终于把药送到了小刚奶奶家,又在邻市待了一天,找了个寺庙烧了纸,求了平安符,才敢开车回家。一路上很顺利,没有遇到怪事,两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小明把车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刚想锁车,就发现车钥匙有点不对劲——钥匙上的挂件,原本是个小老虎,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蓝色工装模型,跟加油站老头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这...这挂件怎么变了?”小明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记得很清楚,出发前挂件还是小老虎,在邻市的时候还看过,没什么问题。
小刚也凑过来看,脸色瞬间白了:“是他们...他们还是找来了!这挂件是他们留下的!”
两人不敢再留在车库,赶紧锁上车,快步跑回了小明家。当晚,两人都没睡好,总觉得窗外有声音,像是有人在敲玻璃,又像是有人在楼下喊他们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小明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是小区物业打来的,说他的车在车库里出了点问题,让他赶紧过去看看。
两人赶紧穿上衣服,跑到地下车库——刚走到车库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他的车旁,议论纷纷。小明挤进去一看,瞬间愣住了:他的“五菱宏光”,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辆破旧的油罐车!油罐车的车身锈迹斑斑,车身上还留着烧焦的痕迹,驾驶室的窗户破了,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把生锈的方向盘,而车头上的车牌号,正是十年前龙王庙加油站车祸里,那个油罐车司机的车牌号!
“这...这不是我的车!我的车是五菱宏光!”小明赶紧说,声音都变调了。
物业的工作人员皱着眉:“先生,这就是您的车位,车牌号也是您的,我们查了监控,昨晚您把车停在这里,今天早上就变成这样了。监控里只看到雾,其他什么都没有。”
小明和小刚赶紧去看监控——监控画面里,昨晚他们把五菱宏光停在车位上,锁好车离开后,车库里的灯突然闪了几下,然后开始起雾,雾越来越浓,把车裹了进去。大概过了十分钟,雾散了,车位上的五菱宏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辆破旧的油罐车,而雾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影,站在车位旁,慢慢消失了。
“是他们...他们把我们的车换走了!”小刚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油罐车...是十年前那场车祸的车!”
周围的邻居听到这话,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议论声更大了。有人说,这车库以前是个垃圾场,埋过死人;还有人说,最近总有人在车库里看到穿蓝色工装的人影,晚上还能听到油罐车的声音。
小明赶紧联系了交警和保险公司,可交警来了之后,查了车牌号,发现这车牌号确实是小明的,但车却不是他的,系统里显示他的车还是五菱宏光,没有任何异常。保险公司也说,这种情况不在理赔范围内,无法赔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车去哪了?”小明急得团团转,他的车刚买了不到一年,花了好几万,现在变成了一辆破旧的油罐车,还没人管。
就在这时,小刚突然指着油罐车的驾驶室,声音发颤:“小明!你看驾驶室里!有东西!”
小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驾驶室的座位上,放着一本破旧的日记,日记的封面上,写着“龙王庙加油站 王建军”,正是十年前那个守夜人的名字。
两人小心翼翼地打开日记,里面的字迹很潦草,大多是记录加油站的日常,可翻到最后几页,内容突然变了:
“2014年7月15日,雨。今晚来了个油罐车司机,喝醉了,跟我吵了起来,他说我加的油不够,要打我。我怕了,想跑,可他把我推到了加油机上...油洒了,我闻到了汽油味...火...好疼...”
“2014年7月16日,黑。我死了,跟油罐车司机一起,被烧死了。我们的魂困在这里,走不了。我看到有人开车经过,我想让他们帮我,可他们都怕我...我只是想找个人,听我说说话,告诉他们我的冤屈...”
“2024年10月3日,雨。我遇到了两个年轻人,他们很好,听我说了话。我把我的工装送给他们,想让他们记住我...我把他们的车换了,我想让他们帮我把这本日记交给警察,告诉他们真相...当年不是我跟司机吵架,是司机喝醉了,想抢我的钱,我反抗,他才把我推到加油机上的...我好冤...”
日记的最后一页,没有日期,只有一张照片——是守夜人王建军和他女儿的合影,照片上的王建军笑得很灿烂,女儿手里拿着一个小老虎挂件,跟小明原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小明和小刚看完日记,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们终于明白,王建军不是故意要害人,他只是太冤了,想找个人帮他沉冤昭雪,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我们得帮他,”小明擦了擦眼泪,“我们要把这本日记交给警察,让他们重新调查十年前的车祸,还王建军一个清白。”
小刚点了点头,两人拿着日记,赶紧去了警察局。警察看完日记,又调取了十年前的车祸档案,发现当年的调查确实有问题——油罐车司机的家属给了当时的办案人员好处,把责任都推到了王建军身上,说是王建军操作不当,才导致加油机爆炸。
警察很快重新立案调查,找到了当年的证人,还有油罐车司机的家属,在证据面前,他们终于承认了当年的真相——油罐车司机喝醉了酒,想抢王建军的钱,王建军反抗,才被推到加油机上,导致爆炸。
案件终于真相大白,王建军的冤屈得以昭雪。警察联系了王建军的女儿,把日记和真相告诉了她,她哭着说,这么多年,她一直相信父亲是无辜的,现在终于可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案件结束后的第二天,小明和小刚再次来到小区的地下车库——车位上的破旧油罐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五菱宏光!车身上的划痕消失了,钥匙上的挂件也变回了小老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怪事一样。
两人打开车门,发现车里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像是用铅笔写的:
“谢谢你们,帮我沉冤昭雪。我可以安心地走了,不会再打扰你们了。这本日记,留给你们做纪念,希望你们以后平平安安。”
纸条的落款,是“王建军”。
小明把纸条和日记收好,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一场诡异的“汽车消失”事件,竟然揭开了一个十年前的冤案,而那个一直被他们当成“恶鬼”的守夜人,其实是个含冤而死的可怜人。
从那以后,小明和小刚再也没有遇到过怪事。只是有时候,在下雨天的晚上,小明会看到车的挡风玻璃上,偶尔会出现一道淡淡的划痕,很快又消失了,像是有人在跟他打招呼。
有一次,小明开车经过一个加油站,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老头,正站在加油机旁,对着他微笑。他赶紧停车,想跟老头说话,可回头一看,老头已经不见了,只有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在忙碌,嘴里还哼着歌:“十年的冤屈,今天终于平,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小明知道,那是王建军来看他了,他在感谢他,也在跟他告别。
后来,小明把那本日记捐给了当地的博物馆,旁边放着一张照片——是王建军和他女儿的合影,还有他的五菱宏光的照片。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字:“有些‘怪事’,其实是冤屈的魂在求救,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善良,就能帮他们找到回家的路。”
而那辆曾经消失过的五菱宏光,小明一直开着,再也没有出过任何问题。只是在每个下雨天的晚上,他都会在车里放一张纸,上面写着:“王大爷,谢谢您,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生活,也会帮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有时候,他会觉得车顶上有“滴答”声,很轻,像是有人在跟他说话,又像是有人在为他祝福。他知道,那是王建军的魂,在守护着他,守护着这辆曾经被“借走”又归来的车,也守护着那份迟来的正义与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