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捏着泛黄的纸条站在青砖老宅前,指尖被纸角硌得发疼。“确定是这?你远房表叔留下的遗产,怎么看都像没人住过十年。”小刚扛着行李箱,鞋底碾过院门口半枯的杂草,惊飞了一群躲在草里的黑鸟。
推开木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正中央摆着张积灰的八仙桌,桌上竟端端正正放着个半人高的青花坛子,坛口蒙着块褪色的红布,红布边缘还绣着早已发黑的金线。“这玩意儿看着挺值钱,不会是古董吧?”小刚伸手就要去揭红布,却被小明一把拉住:“别乱动,老宅子的东西邪门得很。”
当晚两人分住在东西厢房。小明刚躺下,就听见隔壁传来“咚、咚”的轻响,像有人用指甲轻轻敲着木板。他以为是小刚在收拾东西,直到那声音渐渐移到墙根下,接着传来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细得像蚊子叫,却直往人耳朵里钻。“小刚?你听见什么了吗?”他拨通小刚的电话,听筒里却只有电流杂音,夹杂着更清晰的哭声。
小明抄起桌上的手电筒冲出门,刚到客厅就看见青花坛子前站着个黑影。“谁在那儿?”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竟是小刚——他眼神呆滞,正伸手去解坛口的红布,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别碰!”小明冲过去把他拽开,小刚猛地回过神,茫然地摸着头:“我刚才怎么了?就像有人在我耳边说,让我看看坛子里的‘妹妹’。”
两人不敢再睡,围着八仙桌坐了一夜。天快亮时,小明发现坛身的青花图案里藏着细小的文字,仔细辨认竟是“锁魂”“续命”之类的字眼。“这坛子不对劲,咱们得找懂行的人问问。”他刚说完,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盯着客厅里的坛子:“那东西你们动不得,六十年前,这宅子里死过个女婴。”
老太太说,当年宅子的主人为了求子,把刚出生的女儿扔进了坛子活埋,还请人下了咒,说要让女婴的魂永远锁在坛里,替家里挡灾。可从那以后,宅子里就总有人听见婴儿哭,凡是碰过坛子的人,最后都变得疯疯癫癫。“昨晚我听见哭声就过来了,还好你们没揭开红布。”老太太叹了口气,从布包里掏出张黄符,“这符能镇住她三天,你们得赶紧把坛子埋回后院的老梨树下,那里才是她的葬身地。”
当天下午,两人照着老太太的话去后院挖地。刚挖了半米深,铁锹就碰到了硬东西——竟是另一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个小小的婴儿脚印。“就在这儿埋吧。”小刚擦了擦汗,刚要把坛子放进去,坛口的红布突然自己飘了起来,一股黑气从坛子里冒出来,紧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明赶紧把黄符贴在坛身上,黑气瞬间缩了回去。可就在这时,小刚突然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坐在地上,眼神变得和昨晚一样呆滞,嘴里喃喃着:“妈妈……我好冷……”小明回头一看,老太太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嘴角咧开个不属于老人的诡异弧度:“你们以为,埋了坛子就完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六十年了——当年被活埋的,是我和姐姐两个。”
老太太的脸开始扭曲,皮肤慢慢变得干瘪,最后竟变成了个浑身是泥的婴儿模样,双手朝着小刚抓去。小明想起老太太说过,女婴的魂能附在人身上,他赶紧抓起铁锹朝青石板砸去,石板“咔嚓”裂开道缝,里面竟真的藏着另一块碎坛子片。“原来你是另一个女婴的魂!”小明把碎坛子片扔进新埋的坛子里,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老太太的身影化作黑烟消散了。
小刚慢慢醒过来,后院的哭声也停了。两人不敢多留,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老宅。半个月后,小明收到一封来自老宅所在村子的信,信上说,有村民去老宅后院,发现老梨树下的土被人挖开过,地上留着两个小小的婴儿脚印,而那只青花坛子,早已不见踪影。
又过了几天,小刚突然给小明发了段视频,视频里是他家的客厅——不知何时,那只青花坛子竟摆在了他家的茶几上,坛口的红布轻轻晃动,背景里传来微弱的婴儿啼哭,而小刚的脸出现在镜头里,眼神呆滞,嘴角挂着和当初一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