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在老旧小区的保安亭里值夜班时,总觉得值班室后墙的储物间不对劲。那扇掉漆的木门白天关着,夜里却会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像有东西在里面拼命往外爬。他跟同班的保安小刚提过这事,小刚总拍着他的肩笑:“你就是恐怖片看多了,那里面就堆着十几年前的旧家具,早该发霉了。”
直到那个暴雨夜,刮擦声比往常更响,还混着模糊的呜咽。小明壮着胆子摸出钥匙,哆哆嗦嗦打开储物间的门——霉味扑面而来的瞬间,他看见墙角蜷缩着一具穿着蓝色工装的尸体,皮肤发灰,手指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他吓得连滚带爬冲出去找小刚,可等两人举着手电筒回来,储物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散落的木屑和一张沾着泥渍的蓝色工装布片,尸体凭空消失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小刚的声音有些发颤,手电筒的光在黑暗里晃得厉害,“这布片……好像是前阵子失踪的电工老王的。”
老王在一周前失联,监控最后拍到他进了这个小区,之后就没了踪迹。小明盯着布片上的油渍,突然想起三天前他在小区角落的垃圾桶里,见过一双沾着水泥的劳保鞋,鞋码和老王平时穿的一模一样。两人顺着线索找到小区地下车库的废弃通道,通道尽头的墙面上有新补的水泥,敲上去是空的。
小刚找来撬棍,刚敲开一块砖,一股腥臭味就涌了出来。墙里没有尸体,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保安亭,两个穿着旧制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人的脸,和小刚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我爸。”小刚的声音发僵,他指着照片里另一个人,“他当年的搭档,就是在储物间里‘失踪’的,后来警察说是私奔了,可我爸到死都说是闹鬼。”
那晚之后,小区里开始怪事不断。有人说在楼道里看见穿蓝色工装的人影,有人说自家窗户上总趴着沾着水泥的手。小明和小刚决定连夜查小区的旧档案,在保安亭的铁柜最底层,他们找到一本积满灰尘的值班日志,最后几页是小刚父亲写的:“储物间的门总自己开,里面有脚步声,我看见他了,他没走,他在等下一个人……”
日志的最后一行,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和地下车库墙里的砖缝形状一模一样。小刚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小明往储物间跑,他蹲在之前发现尸体的墙角,用指甲抠开一块松动的木板——木板后面是空的,藏着一个生锈的铁盒,盒子里装着半张身份证,上面的照片是老王,名字一栏却写着“李建国”,那是小刚父亲搭档的名字。
“他不是老王。”小明的后背冒着凉气,“他是当年‘失踪’的李建国,他一直在装成别人,藏在这个小区里。”
话音刚落,值班室的灯突然灭了。储物间的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里面传来熟悉的刮擦声,还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说:“终于有人找到我了,该换你们陪我了……”
小刚举着手电筒照过去,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影站在门口,那人缓缓转过脸,一半是老王的模样,一半的皮肤却像泡发的腐肉,露出发黑的骨头。小明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像被钉在地上,低头一看,满地的水泥正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像无数只冰冷的手。
“你们以为找到的是尸体?”人影一步步走近,声音里满是诡异的笑,“我早就不是人了,我是这个小区的‘根’,每十年要找两个人陪我,当年是你爸和我,现在……该你们了。”
小刚突然抓起地上的撬棍朝人影砸去,可撬棍穿过人影的身体,砸在墙上,震落了更多的水泥。人影伸出手,指甲长得像尖刀,小刚的父亲突然出现在小明身后,脸色惨白,声音微弱:“别反抗,没用的……当年我就该跟他一起走,不该逃……”
小明看着小刚被水泥缠满全身,慢慢被拖向储物间,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最后一刻,他看见人影从怀里掏出一本新的值班日志,上面写着他和小刚的名字,日期是十年后的今天。而储物间的墙角,又多了两具蜷缩的身影,皮肤发灰,手指保持着抓挠的姿势,等待着下一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