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黑蛇”登陆的那天,沿海小城的雨像是从天上倒下来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小明和小刚被困在了城郊的废弃精神病院——他们本是来拍摄猎奇短视频的,没料到台风会来得这么快,把唯一的山路冲断了。
“这破地方阴森得很,要不我们找个房间躲到天亮?”小明攥着手机,屏幕上满是信号格消失的红叉,手电筒的光在走廊里晃出斑驳的影子。精神病院的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墙角堆着残破的病床,铁栏杆上锈迹斑斑,偶尔传来“吱呀”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摇晃。
小刚扛着摄像机,眼里满是兴奋:“怕什么?越阴森越有料!听说这精神病院三十年前出过大事,一夜之间死了二十多个病人,医生护士全失踪了,至今是个谜。”他说着,推开了一扇虚掩的房门,“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拍到点真东西。”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霉味的气息,地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病历单,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到“妄想症”“恐惧”“深度催眠”等字眼。墙角的柜子里堆满了破旧的白大褂,一件衣服的口袋里掉出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中间站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眼神阴鸷,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这谁啊?看着有点吓人。”小明捡起照片,指尖刚碰到照片边缘,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指尖钻进体内。
突然,摄像机“滋滋”作响,屏幕上出现了雪花点,紧接着,画面里竟自动播放起一段模糊的影像——昏暗的房间里,几个病人被绑在病床上,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尖叫,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拿着一根针管,缓缓走向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别怕,我会帮你们摆脱恐惧,进入最深的梦境……”
“这是……当年的监控录像?”小刚震惊地看着屏幕,影像突然中断,屏幕恢复了正常,可刚才的画面却像刻在了两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人穿着厚重的靴子在走路。两人瞬间屏住呼吸,小刚关掉摄像机的灯光,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闪电,照亮一张张扭曲的墙皮。
脚步声停在了房门外,紧接着,门把手开始缓缓转动。小明和小刚躲在柜子后面,心脏狂跳不止,透过柜门的缝隙,他们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走了进来。那人身材高大,背对着他们,头发花白,手里拿着一根针管,和照片上那个金丝眼镜男人的轮廓有些相似。
“他……他是谁?这地方不是废弃了吗?”小明的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
人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嘴角挂着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你们……是来体验深度恐惧的吗?”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小刚突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传闻:当年这家精神病院的院长,也就是照片上的男人,痴迷于研究“恐惧催眠术”,他认为人只要经历极致的恐惧,就能摆脱所有心理疾病。可他的实验出了差错,被催眠的病人陷入了永久的恐惧幻境,互相残杀,而院长也从此失踪,有人说他死在了实验里,也有人说他变成了幽灵,永远困在了这里。
“快跑!”小刚拉着小明,猛地推开柜门,朝着房间外冲去。两人在走廊里狂奔,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还有那沙哑的声音在不断回响:“别跑啊,我还没给你们催眠呢……”
走廊里的灯光突然开始疯狂闪烁,忽明忽暗,无数扇病房门同时打开,里面伸出一双双惨白的手,朝着两人抓来。那些手冰冷刺骨,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小明的胳膊被抓住一把,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疙瘩,疼得他龇牙咧嘴。
“用力甩!别被抓住!”小刚甩开抓向自己的手,拉着小明拐进了楼梯间。楼梯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台阶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跑,却发现无论跑多久,都到不了一楼,楼梯像是变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迷宫。
“不对劲!这是幻觉!”小明突然反应过来,“他在给我们催眠,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他想起刚才病历单上的“深度催眠”,院长的催眠术能让人把恐惧无限放大,陷入自己制造的幻境里,永远无法醒来。
小刚咬了咬舌头,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那我们该怎么办?”
“想我们最不怕的东西!”小明大喊,“恐惧是假的,只要我们不相信,幻境就会破解!”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和小刚一起在海边钓鱼的快乐时光,阳光、沙滩、海浪声……那些温暖的记忆像是一道光,驱散了些许寒意。
小刚也跟着闭上眼睛,想起自己第一次拍摄成功时的喜悦,想起家人的笑容。渐渐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那些抓来的手也不见了,楼梯间的血腥味渐渐散去,灯光恢复了正常。
两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楼的大厅里,大门就在不远处,虚掩着,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可就在他们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大厅中央的挂号台上,突然出现了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缓缓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大厅里的温度瞬间骤降,无数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影从墙壁里钻了出来,他们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嘶吼,朝着两人围拢过来。那个白大褂人影也出现在人群后面,手里的针管泛着寒光:“我的实验还没结束,你们的恐惧,还不够深……”
小明和小刚背靠背站着,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心里的恐惧再次蔓延开来。可这次,他们没有逃跑,而是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小明想起院长的话,恐惧是可以被克服的,只要内心足够强大,就没有什么能困住他们。
“我们不怕你!”小明朝着白大褂人影大喊,“你的实验是错的,恐惧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小刚也跟着大喊:“你已经困在这里三十年了,该醒醒了!”
他们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那些病号服人影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白大褂人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在空气中,他看着两人,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错了……真的错了吗?”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那些病号服人影也渐渐淡化,最终消失不见。大厅里的温度恢复了正常,照片上的金丝眼镜男人也变成了黑白,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不敢久留,连忙推开大门,跑出了精神病院。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了救援车的鸣笛声。
坐在救援车上,小明和小刚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精神病院,心里依旧心有余悸。他们知道,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院长残留的执念制造的幻境,而那些被困在幻境里的病人灵魂,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从那以后,两人再也不敢追求所谓的“猎奇刺激”,他们明白,真正的恐惧不是来自外界的诡异景象,而是来自内心的懦弱和逃避。只有勇敢面对,才能战胜一切恐惧。而那个废弃的精神病院,连同那段深度恐惧的经历,一起被留在了那个台风肆虐的夜晚,成为了两人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