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刚过,寒流就像饿极的野兽,把偏僻的黑风村啃得瑟瑟发抖。小明和小刚跟着民俗调查队进村时,村口的老槐树下正围满了人,一口薄皮棺材停在雪地里,里面躺着村里的第二具无名尸体——死者是个外来的采药人,被发现时蜷缩在山神庙后的山洞里,脸色青紫,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村里已经死两个人了,都是这种怪模样。”村长裹着厚厚的棉袄,脸色比雪还白,“老人们说,是山神庙里的山神发怒了,要凑够三具尸体祭祀,才能平息怨气。”
小刚是调查队的实习生,骨子里带着股冲劲,闻言嗤笑一声:“什么山神发怒,肯定是有人搞鬼。”他凑到棺材边,拿出相机想拍照记录,却被小明一把拉住。
小明是队里的法医助理,天生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别碰,死者的死状太奇怪了,先等队长过来再说。”他盯着尸体嘴角的笑容,总觉得那笑容像是被人强行刻上去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调查队在村里的小学落脚,当晚就下起了大雪,雪花砸在窗户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徘徊。半夜时分,小明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吵醒,他悄悄推开房门,看见一道黑影从走廊尽头闪过,朝着操场方向跑去。
“小刚,醒醒!有情况!”小明推醒隔壁房间的小刚,两人抓起手电筒,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操场中央的雪地上,脚印杂乱无章,最终指向了学校后面的一片松林。
松林里的雪更深,寒风呼啸,像是鬼哭狼嚎。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突然照见一棵松树下坐着一个人,正是村里的护林员老王。他背靠着树干,双眼圆睁,嘴角同样挂着那种诡异的笑,已经没了呼吸——这是村里的第三具尸体。
“不好,村长说的是真的!”小刚的声音发颤,手电筒的光都在晃动。
小明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尸体。死者的指甲缝里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泥土,衣服上有淡淡的松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外伤。他突然注意到,死者的手腕上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像是被什么东西蛰过。
“不是山神,是人为的。”小明肯定地说,“你看这针孔,还有他指甲缝里的泥土,应该是被人注射了什么东西,然后拖到这里来的。”
两人正准备通知队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他们猛地回头,看见松林深处站着一个人影,穿着宽大的黑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木棍顶端缠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泛着绿光。
“谁?出来!”小刚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那人影没有回应,只是缓缓举起木棍,朝着两人的方向指来。瞬间,松林里的寒风变得更加猛烈,无数松针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朝着两人飞射而来。小明拉着小刚连忙躲闪,松针扎在身上,传来一阵刺痛。
“跑!”两人转身就往学校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尸体散发出来的。
回到学校,他们立刻把情况告诉了队长。队长脸色凝重,立刻联系了镇上的派出所,同时让所有人待在房间里,不要轻易外出。可就在这时,村里的小学老师李娟突然尖叫起来:“我的学生!小虎不见了!”
小虎是村里的孤儿,平时一直跟着李娟。众人在学校里四处寻找,最终在山神庙的方向发现了小虎的脚印。队长带着小明和小刚,顺着脚印来到山神庙。
山神庙早已破败不堪,神像倒塌在地,布满了灰尘。庙后的山洞里,烛火摇曳,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正站在祭坛前,祭坛上绑着小虎,旁边放着一个装满暗红色液体的陶罐。
“住手!”队长大喝一声,掏出了配枪。
那人影缓缓转过身,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竟然是村里的老中医陈大夫。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挂着和死者一样的诡异笑容:“三具尸体,还差最后一个,只要献祭了这个孩子,山神就会赐我长生不老。”
“你疯了!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小刚怒道。
陈大夫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什么杀人?我这是在做功德!二十年前,山神庙里的山神显灵,告诉我只要凑够三具心甘情愿献祭的灵魂,就能获得永生。前两个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我给他们注射了致幻剂,让他们在幻觉中看到了最渴望的东西,笑着死去,他们的灵魂是自愿的!”
他举起手里的陶罐,里面的液体晃动着,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这是用山神赐予的草药熬制的引魂汤,只要给这孩子喝下去,他的灵魂就会成为最完美的祭品!”
小虎吓得大哭起来,拼命挣扎着。小明趁机绕到陈大夫身后,想要解开小虎身上的绳子,却被陈大夫发现。他猛地将陶罐砸向小明,小明侧身躲闪,陶罐摔在地上,暗红色的液体溅了一地,发出“滋滋”的声响,地面竟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不知好歹!”陈大夫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小明刺来。小刚见状,立刻扑了上去,将陈大夫扑倒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陈大夫的力气大得惊人,小刚渐渐落了下风。
小明趁机解开小虎的绳子,让他赶紧跑出去。他转身看向扭打的两人,发现陈大夫的手腕上也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和死者身上的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陈大夫平时给村民看病时,总会用一种自制的草药针剂,难道那针剂里就含有致幻成分?
“小刚,打他的手腕!他的针孔那里!”小明大喊。
小刚闻言,猛地一拳砸在陈大夫的手腕上。陈大夫惨叫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山神……为什么……”
就在这时,山洞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神像的碎片纷纷掉落。陈大夫看着掉落的神像,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不……山神发怒了……”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最终没了呼吸,死状和前两具尸体一模一样。
山洞的晃动越来越剧烈,队长连忙带着小明和小刚往外跑。刚跑出山洞,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山神庙塌了,把陈大夫的尸体和那些诡异的祭品永远埋在了地下。
小虎被安全送回了村里,派出所的民警也赶到了,对事件展开了调查。经过化验,陈大夫自制的针剂里含有大量致幻蘑菇的成分,能让人产生强烈的幻觉,最终因呼吸衰竭而死,嘴角的笑容正是幻觉中极度愉悦的表现。
而那些暗红色的泥土,其实是山神庙地下的一种特殊矿石,含有剧毒。陈大夫被长生不老的执念蒙蔽了双眼,利用这种矿石和致幻针剂,杀害了两个人,最终也自食恶果。
离开黑风村的那天,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小明和小刚回头望着村子,心里五味杂陈。他们知道,有些执念就像毒药,能让人变得疯狂,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情。而那三具带着诡异笑容的尸体,将会永远留在黑风村的记忆里,提醒着人们,不要被欲望吞噬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