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是个户外探险博主,刷到“黑风洞藏着百年前采矿队宝藏”的帖子时,立刻拽上发小刚——两人组过三次探险局,从没遇过真危险,这次也只当是找个噱头拍视频。
车子开了四小时才到山脚下,导航在最后三公里断了信号。山路上的落叶积得没过脚踝,风穿过树林时总带着“呜呜”的响,像有人在哭。“你确定帖子没骗咱们?”小刚攥着登山杖,盯着前方雾气缭绕的山洞入口,洞口的岩石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被青苔盖着,只看清“光绪二十七年”几个字。
“骗啥?你看这洞口的凿痕,明显是人工开的。”小明举着运动相机往里走,手电筒的光扫过洞壁,照出密密麻麻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抠出来的。走了没五十米,空气突然变冷,还飘着一股潮湿的铁锈味。小刚突然停住脚,指着地上:“你看这个。”
是个生锈的矿灯,灯芯早就烂了,灯壁上沾着暗红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小明刚要捡,洞深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铁桶掉在地上。“谁在里面?”他喊了一声,回声撞在洞壁上,传回来时竟变了调,像女人的哭声。
两人没敢再往前,退到洞口商量。刚转身,就看见洞口的岩石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手印——五指张开,指缝里沾着黑泥,大小却只有小孩的手那么大。“刚才没这个吧?”小刚的声音发颤,手电筒的光抖得厉害。小明也慌了,他明明记得进来时,洞壁光溜溜的,连青苔都少。
当天晚上,他们在山脚搭了帐篷。后半夜,小刚被一阵“沙沙”声吵醒,撩开帐篷帘一看,只见十几个模糊的人影,正朝着黑风洞的方向走——都穿着破烂的粗布衫,有的背着矿篓,有的扛着锄头,脚步轻飘飘的,没在地上留下半点脚印。“小明!快起来!”他拽醒小明,再看时,人影已经消失在洞口的雾气里。
第二天一早,两人决定进洞一探究竟。小明在洞口架好相机,刚走进去,就发现昨天看见的矿灯不见了,地上却多了一串脚印——还是小孩的尺寸,脚趾缝里沾着黑泥,一直往洞深处延伸。洞壁上的划痕越来越密,有的地方还刻着字,“救我”“别进来”“他们在抓小孩”,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刻的。
走了大概两百米,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洞口飘着淡蓝的雾,右边的洞口却传来“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石头上。“走右边。”小明刚迈出脚,就被小刚拉住:“你看左边的雾里。”
雾里站着个小孩,穿一身灰布衫,背对着他们,头发很长,垂到腰际。“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小明喊了一声,小孩没回头,却慢慢举起手——手里攥着个生锈的铁环,环上挂着半块玉佩,玉佩的颜色是暗红色的,像染过血。
小刚突然想起昨天查的资料:光绪二十七年,黑风洞的采矿队塌了,死了三十七个人,其中还有个矿工的儿子,才六岁,据说当时在洞里找爹,再也没出来。“是他。”小刚的声音发颤,“那个小孩,根本不是活人。”
话音刚落,左边洞口的雾突然涌过来,裹住了那个小孩。等雾散了,小孩不见了,地上却多了个铁环——就是刚才他手里攥着的那个,铁环上还沾着几根长发。两人刚要捡,洞深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像是洞顶在塌。
“快跑!”小明拽着小刚往洞口冲,跑了没几步,就看见洞壁上的划痕开始渗血,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石壁往下流,在地上积成小水洼。水洼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脸,而是十几个穿着粗布衫的人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
“是采矿队的人。”小刚认出他们背上的矿篓,“他们被困在这里,想抓我们当替身。”话音刚落,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踝——是那个小孩,他从地上的血洼里钻出来,脸是青灰色的,眼睛里淌着黑血,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玉佩。“带我出去。”小孩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刮,“我要找我爹。”
小明想拉小刚,却被几个采矿队的人影围住。他们的手像冰块一样冷,抓着他的胳膊往洞深处拖。小明看见洞的最里面,有个巨大的石缝,石缝里堆着几十具白骨,有的手里还攥着矿镐,最上面的那具白骨,手里拿着半块玉佩——和小孩手里的一模一样。
“别抓他!”小刚突然喊起来,他掰开小孩的手,把玉佩塞进石缝里,“你爹在这里,他一直在等你。”小孩愣住了,青灰色的脸慢慢变得透明,手里的铁环“当”地掉在地上。那些采矿队的人影也停住了,慢慢变得模糊,像被风吹散的烟。
洞壁上的血不流了,划痕也慢慢消失。两人趁机往洞口跑,刚跑出洞,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黑风洞的洞口塌了,岩石堆得严严实实,连缝隙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小明翻相机里的视频,却发现昨天拍的画面全没了,只剩下一段音频——是小孩的声音,轻轻说:“谢谢你们,我找到爹了。”
后来,再也没人见过黑风洞。有人说山塌了,把洞埋了;也有人说,是采矿队的人和那个小孩,终于走了,带着那两块合在一起的玉佩,去了该去的地方。只有小明和小刚知道,那天在洞里,他们不是遇见了鬼,是遇见了一群困在黑暗里,等了一百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