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驴子刚想抓紧时间向东南方向飞去,眼角余光却在那一排跪地求饶的弟子中,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身形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故意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呦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青冥剑宗内门鼎鼎大名的刘子良,刘师兄吗?”
二驴子蹲下身,凑到对方面前,语气夸张地说道,“刘师兄,这是练的什么新奇功法呢?跪地感悟天地灵气?好玩吗?”
刘子良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张脸涨成了紫酱色。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尽量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这个煞星二驴子会装作没看见直接离开,没想到对方不仅看见了,还特意凑过来戳他的肺管子!
他心中又羞又恼,把二驴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事已至此,遮羞布被彻底扯下,刘子良反而破罐子破摔,光棍地抬起头,硬着头皮道:
“嗬嗬,王师弟,你就别挖苦我了。形势比人强,拳头没人家硬,技不如人,认栽服软,保住性命,不寒碜!”
二驴子闻言,倒是收起了几分戏弄,不由得多看了刘子良一眼。
这家伙虽然怂,但至少不虚伪,敢作敢当,比那些明明跪了还找各种借口的人强多了。
“行,刘师兄倒是实在人。”
二驴子站起身,拍了拍手,“得了,您继续在这儿感悟天地吧,我得去前边会会那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蛇了,回见嘞您!”
说完,二驴子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腾空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
目睹二驴子离去,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吕铮刚想松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虎口脱险。
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匀,他身体猛地一震,瞳孔瞬间涣散,眼神中最后的惊愕还未浮现,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更诡异的是,他体内的元婴甚至连挣扎都没有,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抹去,消弭于无形。至死,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
跪在地上的刘子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这才明白,二驴子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打劫他的人,那份看似随和的笑容下,藏着的是杀伐果断的狠厉。
他望着二驴子消失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自己还有信心在修真界大比中与他一较高下,可现在……恐怕连仰望其背影都变得吃力了。
未来的路,或许真的只能追逐着他留下的足迹前行了。
与此同时,二驴子正御空疾行,速度极快。
突然,他脑海中响起了师父厉无命那熟悉又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天庆,停下!莫再往东南,转向正东,全速飞行二百里!快去!”
“嗤——!”
二驴子一个急刹车,强大的惯性让他身形猛地一顿,差点把站在他肩头打盹的小乌鸦给甩飞出去。
小乌鸦吓得“嘎”一声,两只爪子死死揪住二驴子的头发,翅膀扑棱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幽怨地啄了啄二驴子的耳朵。
二驴子根本没理会小乌鸦的抗议,他对师父厉无命有着绝对的信任。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调转方向,体内灵力澎湃涌动,速度再次飙升,朝着正东方位激射而去。
师父语气中的那丝异样,让他心中充满了好奇。
约莫半个时辰后,二驴子抵达了厉无命指定的区域。
他降低高度,俯瞰下方。只见脚下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原始密林,古木参天,枝繁叶茂,几乎遮蔽了阳光。
林间隐约可见一条蜿蜒的河流穿过,两侧是深邃的山谷,雾气缭绕,显得异常幽静而神秘。
“下去,到河边。”
厉无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故地重游,充满了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二驴子依言落下,站在清澈的河边,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他环顾四周,山谷寂静,只有潺潺流水声和偶尔的鸟鸣。
“师父,我们来这儿是……?”
他的疑问还没说完,只见眼前空气一阵微不可查的波动,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陈旧的竹哨,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悬浮在半空中。
“吹!”
厉无命言简意赅。
“吹?”
二驴子愣了一下,下意识接过竹哨,“师父,您是让我吹这个哨子?”
“废话!”
厉无命没好气地怼道,“不吹哨子,难道你想在这儿吹牛逼吗?这深山老林的,可没有母牛给你吹!”
二驴子被噎得直翻白眼,不敢再多问,连忙将竹哨含在嘴里,鼓足腮帮子,运足力气猛地一吹!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二驴子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吹出去了,可在他周围,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哨音,寂静得可怕。
然而,在距离他约莫十里之外的范围,一道尖锐、穿透力极强的哨音却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清晰地回荡在山谷林间。
“继续吹,不要停。”
厉无命吩咐道。
二驴子只能硬着头皮,一遍又一遍地吹着这个诡异的无声哨子。
足足吹了半个时辰,吹得他口干舌燥,嗓子眼都快冒烟了,厉无命也没有喊停的意思。
二驴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一把将竹哨从嘴里拔出来,怼到旁边正在看热闹的小乌鸦嘴边:
“去,小乌鸦,飞到最高的那棵树顶上去,接着吹!使劲吹!”
小乌鸦瞪大了那双豆豆眼,满是幽怨和难以置信:
“嘎???”(我只是一只鸟啊!我只听过鸟叫,没听说过鸟还有吹哨子的!这合理吗?)
但在二驴子“慈祥”的注视下,小乌鸦只好扑棱着翅膀,不情不愿地叼起那比它嘴还大的竹哨,费劲地飞到了山谷中最高的一棵古树的树梢上。
它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哨子没命地吹了起来——虽然依旧无声,但十里外想必哨音嘹亮。
支开了小乌鸦,二驴子自己则找到一棵大树,舒舒服服地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山谷中气候宜人,凉风习习,带着草木清香,让他困意上涌。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一阵急促的“嘎嘎”尖叫和扑腾声将他惊醒!
二驴子猛地睁开眼,循声望去,心头顿时一紧!
只见树梢上,一只枯瘦如柴、布满皱纹的手,正快如闪电地抓向正在“吹哨”的小乌鸦!
那老妪不知何时出现,身形佝偻,面容隐在阴影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